使老房子不拆迁,也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再住四合院,她得把她接来同住,即使方登月不同意,她也会坚持这么做。
从公厕出来,迎面飞过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半大的男孩,后座上驮着一个哇啦哇啦唱着歌儿的小丫头。车子划着八字扭扭歪歪地朝彭赛赛冲了过来,彭赛赛一躲,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人立刻失重地飘起来,然后“噗”的一声,就像一个大棉花包从半空摔落在地上。
一股粘稠灼热的液体从体内冲了出来,那个用血肉、情感、悲欢结聚起来的小小胚胎,就这么轻易地被骤然撕裂了。彭赛赛绝望了,坐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劲儿都没有,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个哀怨的小家伙哭嚎着走向幻灭。
来也无声,去也无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同院的小姑娘发现了倒在路边的彭赛赛,赶忙跑回院子里去报信。
从小巷的深处到能找到出租车的大街上还有将近一里多路,柳四搏一瘸一拐地推来妻子卖菜的三轮车,把浑身绵软成一团的彭赛赛抱了上去,自己登上了车就跑,把从院子里急急忙忙赶出来的赛赛妈和杨桂香远远地甩在了后头,杨桂香边追边喊:“四搏,还是让我来吧,你的脚。”柳四搏却根本顾不上答理。
柳四搏把彭赛赛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满脸严肃,怪病人送来得太晚,不全流产造成的大出血已经危及生命,必须马上做刮宫术,如果手术不能完全止血,那就只有做子宫全切了。
关系到患者的生命,也许还关系到患者可能永远失去生育能力,照例一定要直系亲属术前签字。柳四搏往彭赛赛家里拨了好几个电话,没有人接,再打手机,偏偏又关机了!
病人已经推进了手术室,就等着家属签字才能开始手术!人命关天的时候,竟然死活找不着方登月,真他妈的见鬼了!
柳四搏气得骂娘,顾不上了,救人要紧,柳四搏要签字。护士追问:“你是她的什么人?”柳四搏的眼睛里已经暴出了血丝,扯着脖子对那个护士喊了一声:“我是她丈夫!”
⑼同一时刻,那个做丈夫的人正坐在张雪一的客厅里,遵照情人的美意,好好松弛一下。
厅里没有灯光,茶几上那个英式银烛台上正燃着五根细细的带有螺旋花纹的黄色蜡烛。烛光摇曳,把方登月的影子变形而且夸大地印在沙发背后的墙壁上,像一头踞伏着的野兽,随时会呼啸而下。天花板上,也被烛光映出一方光影晃动的开井。CD机里正播放着大提琴曲《天鹅之死》。音量开得很轻,那声音就显得有点遥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