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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春听了这句话后,却突然呻.吟了一声,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
低吼声从喉嗓里迸出来,像是一头受伤的兽。
“陈景明!陈景明……”郝春张皇失措地一遍遍喊陈景明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里,阿春。”陈景明试图安抚性地抓住这人抱头的手,但是却一次次被郝春打开。
陈景明就站在郝春对面,但是郝春却看不见他。
郝春一双丹凤眼中眼白浮起,黑沉沉的瞳仁像两粒失去了光泽的玻璃弹珠。黑暗落在里面,一点光都没有。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好像在他那个深沉的梦中,只有一次次弃他而去的陈景明。
那个无声无息的陈景明。
那个他再也找不到的陈景明。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缠,但是陈景明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措手不及的惶恐。他眼睁睁看着郝春将头往病床的栏杆上恶狠狠地一次次砸过去。
这是间特殊病房,为了防止病人自. 残,就连墙内都填塞着海绵垫,栏杆自然也不是真的金属。可郝春如今身体太脆弱,哪怕被人用手指头轻轻掐一把皮下都会淤青,在几次冲撞后,他还没好全的额头便又新添了几道青紫淤痕,瘦弱手臂从条纹病号服里露出来,上头密密麻麻都是注射前与阿斌阿高缠斗过的痕迹。
陈景明眼皮抖了几下,长而卷的睫毛颤抖,一阵鼻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陈景明缓缓地沿着病床边瘫下去。修长笔挺的西裤,经过这一天一夜后的战役,早就皱巴巴的。他腿靠着病床边缘,骤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蹲下去,在最后就那样毫不顾及形象的瘫坐在地上。
鼻梁架嘶嘶的冒着冷气。一丝一缕。在他脸上交缠,又落入地下。——是他的眼泪。
是三十五岁叱咤风云的陈少的眼泪。
在郝春面前……无论多少年,陈景明觉得自己都是个没用的男人。
“阿春,我只要你。我这一辈子,也只欢喜你一个。”陈景明眼泪掉下来,却不想擦。
这十年,他压抑的太过痛苦。就连这样的哭泣,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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