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的怀中忽然一空,再看时只剩下一件青布绵袍。
桓煊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痛得他躬起身来。
他疼醒过来,睁开眼睛,怀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绵袍。
他躺在床上,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前,又映到帐顶上,像水波一样轻轻晃动,那些海棠花依旧在嘲笑他,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醒着还是仍然陷在梦中。
他坐起身,挽起衣袖,拿起榻边的匕首,在手臂内侧割了道口子。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下来,流过二十多道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口。
他醒着。
第58章 五十八
八月十五当日, 赵清晖天未亮便起身,沐浴焚香,换上玉色麒麟宫绫衫, 戴上纱帽, 对着镜子在眼下敷了些胡粉掩盖病容,这才出门前往南郊的莲花寺赴约。
因为要私会太子妃, 他生怕母亲碍事,寻了个借口与她分头走,只带了个亲随和四个护卫,乘坐的车马特地隐去了武安公府的徽记。武安公夫人一向对这老来的独子千依百顺, 这点小事自不会有二话。
不到巳牌时分,赵清晖的车已到了莲花寺门外,寺前没有香客,也不见别的车马。
来迎人的却不是知客僧, 而是个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的男子, 看着像是宦者之流。
应当是表姊身边亲信的内官了,赵清晖思忖道。
“公子等的人即刻便道, 请公子随奴去禅院中小憩片刻,”那内侍满脸堆笑地对赵清晖道, “公子放心,寺中没有闲杂人等,寺僧也都在佛堂中, 不会打扰公子的清闲。”
赵清晖微微颔首:“有劳。”
态度仍然倨傲, 但于他而言已属不易,因对方是阮月微身边的人,这才稍假辞色。
那内侍脸上笑容不减,带着一行人往寺中走, 穿过好几重院落,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绿树掩映的禅院中。
赵清晖让护卫们在外院等,只带了个亲随入内。
那亲随正是当日将阮月微的信函送到书房之人,随主家姓赵,名长白。
主仆俩进了禅院中,不一会儿便有婢女奉上茶水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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