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安慰:“没破”,闻又微小声嘟哝:“那可不好说,我这牙尖嘴利的,万一是个肉眼不可见的小伤口呢。”碘酒涂完她稍稍放心,然后半晌低头不语。
闻又微彼时二十出头,极有主意的行事作风使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处事成熟,此刻敛去所有锋芒,瞧着有几分可怜可爱。周止安愣愣看了她一会儿,没忍住伸手戳她的脸,闻又微刚把人咬了,此刻正心虚,任由他多玩了一会儿也不动,一本正经叹道:“这算新仇旧恨吧,气他不信我。做什么都一定得加上你他才放心。”
周止安猝不及防背上共犯名声,一时无话。闻又微仰头看天:“其实……我可以不管他想什么,甚至我就这么不交代地出国他又能怎么样呢?可那是我爸爸,他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他能支持我。”
“可我时常不能理解他。他好像一面觉得我很有出息,让他很有面子,他为我骄傲;一面又觉得我怎么都不是一个能独立自主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一个有人看管的女的。”
周止安陪她静静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开口:“你需要……我去跟他说点什么吗?”这语气极为斟酌,都知道这句话在此处不够恰当,如同反例,可惜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硬从“不合适”的解决方式里挑拣出一个更有效的。
闻又微压下心里那种无力感:“如果他找你你就说吧,不然他在家可能急疯了。但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暑假也不会回去。”
闻又微铁了心不向这毫无道理的“不准”妥协,不再跟徐明章说话,还给自己找了一份一周出席四天的小实习,把不回家这件事落实得板上钉钉。
长这么大没和家里闹过这样的矛盾,闻又微心里不好受,父母想来亦然。徐明章在家如何焦灼不得而知,闻小小则是拣了个周末,直接过来了。
闻小小年轻时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没要闻又微安排,自己定好酒店,还在点评软件上找了一家评分高的小茶室,给闻又微发去定位。
陡然在此处看到母亲,闻又微实在想念,先前还是硬气小将,那一腔无论如何不会低头的倔强将她撑得斗志昂扬,见到母亲,诸多委屈却一齐涌上心头,她一头钻进闻小小怀里,喊了声“妈”。原有许多铿锵有力的话能掷出去,随时可以展开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说,此刻却终于只剩下在母亲面前因感到安全而柔软的那一面。表达起不满来也很孩子气,重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口道:“我爸可气死我啦。”
闻小小笑起来眼尾已有皱纹,这但无损她那浑然天成的生命力带来的美丽。她始终活得有劲儿,蓬勃而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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