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左右了,先去拜见周家老爷子。老爷子重规矩,身上有一种不怒而威之气,即便对人笑,也有压迫感。
更深谙先礼后兵之道。
老爷子先和蔼地同晚辈聊了会儿,继而挥退了众人,只留族中几个长老还有周矜,算上午校长亲自登门告状的账。
对老爷子,周矜态度稍好些,但说话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盘问完理由,关心了近半年周矜的学习生活,商量完周矜的未来规划。
“京北大学是我和你父亲的母校。家中重传承,怎么到你这儿就断了?”
见周矜不吭声,老爷子也懒得废话,直接请家法。周家男儿犯错,一顿打必然少不了的。明日就是新年,不宜动棍棒。年三十,正合适。
周矜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后背火辣辣的疼。他褪下染了血渍的衣服,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像没事人一样,到餐厅和长辈们聊天,继而就是吃年夜饭。
周成忠和人喝的醉醺醺的,老爷子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也笑的满面红光。林初坐在女人堆里,听着身旁几个妯娌谈话,脸上笑容淡淡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周矜默不作声地看过去,瞥见三分眼熟的脸庞,忽然想起了陈浅。
林初毕竟四十好几岁了,脸上有成年人的考量。
可陈浅不一样。她笑时眼睛弯弯的,唇边两个小梨涡,眼里迸发着星星的光亮。
知世故并不世故,小狗一样,单纯又可爱。
周矜走到窗边,不知何时,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他想起上个雪天。雪几尺深,脚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他虽未曾回头,却听出陈浅迈着小短腿,脚踩在他鞋子留下的坑中。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耍点小聪明。
除夕夜,万家灯火亲,她在干嘛呢?
应该没有年夜饭吃。
周矜脸上的笑意忽然就垮掉了。
吃了几口菜,周矜忽然觉得胃有些痛,也没了什么吃饭的胃口,和长辈们打了招呼就回房了。
回房的路上,脚一深一重地踩进雪地中,仰头,就是雪压松柏,雪月同辉。周家宅子建制恢弘大气,底蕴十足。却冰冷冷清,没什么人情味。
周矜忽然问跟在一边的厉康,“有药吗?”
厉康点点头,“有个老中医治病好。老爷子派人过来了。”
周矜压根不想喝中药,挑剔地皱眉,“我记得南城宅子里有西药。”
厉康刚想说这儿偌大的周家怎么可能没有治胃痛的西药啊,就听周矜吩咐:“给我安排辆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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