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青瘀。
注意到她在看他,裴远避开目光,但林婉还是看见了他锈红的眼睛。
经这么一闹,村长躲在屋里不出来,也不见人留客。村民拿完东西不好待的,也陆续散了。
远处黛色的山脉只剩很小瓣通红的日轮,晚上自然要宿在裴远家,冬哥本想要跟着,林婉没有答应。
她要冬哥带家丁先回去,反正林家离青山村不甚远,来回不过一天,也出不了什么麻烦。
林婉的决定有自己一重考量——她毕竟不是林家真正的小姐,记忆虽然在缓慢复苏,但不完全,言行举止上多做多错,冬哥是从小伺候林小姐身边的,万一给她看出端倪,扯谎再圆也麻烦。
不如寻个由头把人支走,反正林婉也不习惯总有人跟在身边伺候。
裴远家是在一条胡同里,村里新下过雨,胡同中积水泥泞,车马难行。
林婉和裴远就在百米开外下了车,她望着前方乱糟糟的泥水路,正琢磨该从哪下脚,裴远已脱下靴子,把裤腿挽到膝盖上,衣服下摆也掖进腰封衣带里。他在林婉面前蹲下身,在背上拍了拍。
林婉踌躇片刻,爬上裴远的背。他两条结实的手臂在她腿下一箍,背她往胡同里走。
这条路不算短,每经过一段,两旁或站或走,人们的目光都落在林婉和裴远身上,虽然不说什么,那眼神也像刀,一道道割在裴远身上。
他全当不见。但林婉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有数,却不说,把脸靠在裴远后颈,贴近了。
裴远家地势高一些,院中并没有积太多水,倒是生了不少杂草。院里分上屋和偏屋,厚茅草搭的房顶,两人走进时,有个年轻人正在上屋的房顶忙活,铺茅草,见有人来,一言不发,自顾自忙。
林婉从裴远背上下来,走到上屋门口。
他站在她身后犹豫很久,才伸手,越过林婉的肩膀,推开半旧的木门。
屋里昏昏点着两盏油灯,裴远轻门熟路,走到墙角孤零零的褐色大柜前,打开抽屉取出两短截用过的蜡烛,在油灯上对着蜡烛的捻子,摆在木桌上,然后吹灭油灯。
林婉记得古时平民家不常点灯,因为灯油很贵,他们多是日落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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