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岑夫人竟也……唉,天命如此,医者尚且不能自救,何况他人乎!”
岑杙去看了崔末贤一次,那时他已骨瘦如柴,斜倚在一张靠枕上,身上盖着沉厚的被子。脸颊的rou凹陷下去,眼眶突出,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全无往日的精神气。她很难相信,不久前还跟他通信往来,字里挥洒豪气的人,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太医说,就在这几日了。”
郑郎官的话言犹在耳,岑杙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场了。
倒是崔末贤掀了一下眼皮,请她在屋内随便坐,并低声言:
“原本想回请你一次全鱼宴,现在,怕是只能请你喝药了。”
说完挺着肩咳嗽起来。丫鬟过来给他拍胸,他缓缓地摇了摇首,被扶着坐起来,示意她们出去。
“别那么悲观,你且安心养病,京里没有好大夫,我便去龙门请。一定给你请救命的来。”
他似乎连笑一下都觉得累,疲惫占据了所有感官。
“没用的。当年我父亲,也是这么死的。我们家的男子很少活过三十五岁。这是命,我已认。多活一年,也不过是多吃一年苦,既是如此,何必强求。”
见岑杙沉默,他眼底稍微聚了一点热,
“你也要节哀。”
岑杙心中悲酸,当日若非他第一个站出来,替顾青辩护,也不会因此得罪那帮御史,乃至生出之后的事端。
崔末贤宽慰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我早瞧他们不惯,就算没这回事,早晚也会……撞他们一撞!生前不随岑玉钟,死后无颜对鬼雄。”
岑杙惊讶,这本是一句文人间自侃的俗语,事关她那位名气很大的父亲,无论何时都无法保持淡定。
“见笑了。”崔末贤竟又咳喘起来,为了不让外头人听见,他拼力地捂住嘴唇,仍旧不能让那痛苦声阻绝。岑杙本想来帮他,他摆手阻止,仰面躺了下来,狠狠喘息着。
“想来这世界当真是荒唐。一个人的对错竟都由无关者的嘴皮子决定,而我们的罪过只因生来不够完美,不够无懈可击。早知今日,当初不如跟叔父从军。死生倒也痛快。”
三日后,崔末贤死了。好像世间所有意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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