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泥土的分量。
胤冀四下张望已经初现规格的滴灌网,便遣来了奴仆,轻车回宫。
这几日听说种子陆续发芽了,那六十车竹子的账脱平王却没心思去打理了,倒是被武孙雁腹中的小生命牵走了大半个心。嚼食时想,如厕那会儿想,夜里床榻上更是想的辗转难眠。这小丫头聪慧有识但心思干净,怎么会有了身孕,奈何她不说,不说该叫他这个大上一圈辈分的师父如何是好,想破了头皮仍然无济于事。
眼见着扁平的腹部渐渐隆起,武孙雁越发地沉默寡言,即便是最为贴心的师父,也不愿多说上半句。接连十日都将自己锁在房内,静静地坐着发呆,就连师父每日端来的安胎药,也必是放于门外。
听着屋外离去的脚步声,她才把门打开,望着地上的两只碗,一只碗倒扣在另外那只上生怕凉了。武孙雁弯下身把药端起,又朝远处望了望,寂静的院落看起来毫无春日的迹象,她叹了口气,把药端进屋里,手心隔着热。
师父亲手熬煎的安胎药闻起来竟然有股苦涩的味道,入口微甜,下肚之后却是几番滋苦。她将两只空碗相叠后放回原位,等待师父明日再来取走。
这一日一日的时光,竟然就化作了等待,唯一的念想便是这每日的安胎药。掌药之人一闻一尝便能知晓熬煎的力度,师父的方子虽然普通,可这熬煎的力度却掌控的极好,喝这苦中带甜,甜不忘苦的药,脑海中又闪现出师父厚实亲近的身影。如今自己未婚先孕,师父虽未明说,可这日日必来的安胎药早已坐实了自己与师父的距离。
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院落内如此萧索,不知布谷鸟怎么会飞来。武孙雁支开窗子,真在墙上看到一只短脚肥身的灰鸟,转动着没有脖子的脑袋正用力鸣叫。武孙雁摸着自己微隆的腹部,若是没有这个生命,自己就能像这鸟儿一样自由。若被人知晓是枯木路哈索的种,想这个孩子将终身生活在逃亡里,既然如此,不如趁着未出世就拿掉。但是要结束一个新生命,自己如何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