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公孙鞅就扑地跪倒,长叩于地。
秦公怔住。
公孙鞅声音嘶哑:“君上,臣有罪!”
“咦,”孝公越发不解,“爱卿力挽危局,功莫大焉,罪从何来?”伸手去扶。
无论孝公如何拉扯,公孙鞅死活不肯起身,只是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地重复三个字:“臣有罪!”
孝公松手退至几后,缓缓坐下:“公孙爱卿,说吧,你有何罪?”
“罪臣斗胆,将紫云公主许嫁了!”
“什么?”秦孝公似是未听明白,身体前倾,“什么紫云公主?什么许嫁?”
公孙鞅将头埋在地上,字字清晰:“罪臣自作主张,将紫云公主许嫁给魏国上将军公子卬了!”从袖中摸出聘书与礼单,双手举过头顶,“这是魏室的聘书与聘礼!”
秦孝公惊呆了。
秦孝公回过神来,忽地站起,在殿中急走数个来回,停住步子,手指颤抖着指着公孙鞅,好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公孙鞅泣道:“君上??要打要罚,罪臣甘愿领受!”
“唉,”秦孝公苦叹一口气,终于爆发,“公孙鞅啊公孙鞅,你??你你你??你叫寡人怎么说呢!临行之前,你从未提过紫云之事,怎么就??说嫁这就嫁出去了呢?你你你??你不是不知道紫云,她??她她她??你这不是在剜老夫人的心头肉吗?”
公孙鞅仍旧是那句:“臣知罪!”
“知罪,知罪!”孝公恨得跺脚,“知罪顶个屁用?这么大个事儿,你总该事先有个商议吧?你可以不计紫云,不计寡人,夫人你也可以不念,可??老夫人那儿,你??你总该有个忌惮吧?宫里宫外,谁人不晓得紫云是老夫人的心肝,紫云的婚事,若无老夫人的旨意,即使寡人也??也不敢轻易许嫁呀,可你??竟然将她许给一个百无一用的绣花枕头!”
公孙鞅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却十分清晰:“百无一用方是大用。舍此一女,可得全局啊,君上!”
秦孝公闭上眼睛。
殿中死一般沉寂。
秦孝公的脚步渐渐移动,在厅中缓步。
秦孝公顿住步子,长叹一声:“唉,你个公孙鞅啊!”
公孙鞅喃喃道:“臣知罪!”
秦孝公挥手:“去吧,寡人??累了??”
“臣??告退!”公孙鞅缓缓起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