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从车上奔下,跌跌撞撞地闯入巷内。
巷中的罪奴先是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曾经权倾天下的身影,随即本能地伏身施礼。
吕稚痛哭流涕,雪白的脸颊淌满泪珠,曾经的矜持全被抛到脑后,与方才的冷漠无情判若两人。
为了保留家族最后一丝血脉,她已经狠下心让弟弟去死,即使死前受些折辱,忍忍也就罢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弟弟面临的会是如此屈辱的死法。
张恽本是自家忠犬,反咬一口已经疼入骨髓。
中行说是天子亲信,下手只会更加凶残。
看到中行说手中那支带血的铜祖,姊弟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情终于压倒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她踉跄着奔进永巷,脚一软,扑倒在程宗扬面前。
放过他,所有的罪孽,我一身受之。
只要放过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当你的奴婢,我会一心一意服侍你……座榻上方,那张银制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就像一个无情的神祇.他冷冰冰开口道:张恽,你告诉她,当日田贵人怎么死的?是。
张恽躬身道:回太后,当日大司马下令,把田贵人被绑到那边的墙角,让人干了三天三夜,直到活活干死。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
程宗扬道:你觉得他可怜?我觉得他活该!当初那些罪奴哭也哭过,求也求过,有用吗?吕稚泪流满面,她忽然站起身,双手握住衣领,用力一分,只听呲喇一声,丝帛应手破裂,玄黑色的宫装被撕成两半,像黑色的羽翼一样飞开,露出中间一具雪玉般的躯体。
张恽吓得脸都白了,像木头桩子一样扑地跪倒,一头磕在地上。
在场的内侍仿佛被人掴了一掌,齐齐跪倒,额头贴着地面,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
董昭仪等一众罪奴同样目瞪口呆。
巷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了。
太后吕稚,母仪天下二十年,一手执掌六朝最强大的政权,即使最桀骜的将领,在她面前也不敢仰视。
先帝驾崩之后,吕太后服丧至今,向来冷如寒冰,连笑脸都未曾露过几次。
她方才的哭泣、乞求已经是众人前所未见的失态,没有人想到,这位冰冷的太后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居然会在一众外臣、内侍、罪奴面前裸露身体,简直是石破天惊。
吕稚积威多年,众人对她的敬畏几乎深入骨髓。
一众内侍伏地不起,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唯独中行说那奇葩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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