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出来迎接我,招呼我进屋里坐坐,我就顺水推舟进了屋。小李随手把门栓闩上。
小李是老李妻子前夫的女儿。老李黑黑瘦瘦,高高的个儿,虽然早年在支前民工队伍中入了党,却一直没有娶到媳妇。1958年来福建以后,攒了一点钱,才娶了这个寡妇——小李的母亲。他们在沙县火车站附近的林业家属区也分有住房。上工时,老李住在大工棚里。
小李让我坐在她的床边,没话找话地跟我闲扯:
“俺送几样礼物给你吧!”
我对她本没有好印象:瘦瘦小小的个子、窄窄的脸,两只不大的眼睛,鼻子还有点尖。对她的礼物我不感兴趣。她给一件,我放一件,都放在我座位的旁边。所谓礼物,都是一些钥匙挂、小手巾和她自己的照片之类。那是夏天,我只穿着裤衩,没有口袋。心里也不打算要她的礼物。
“你去过南平吗?”她问我。
我摇摇头。
“要不,下个周日,我们一起去南平玩玩?”
“再说吧。”
“俺再送你一样礼物吧!”
“什么礼物?”我心想,她小荷包里的宝贝都掏尽了,还能有什么可送的?
“俺送你一个大活人吧!”说着就把身子靠上来。我赶紧立起身,躲避到对面簇琴的床边去。
常言道:年青男女、干柴烈火,又关紧房门,能不出事吗?
可是我并不这样想。我想,男女婚姻是终生大事,作了决定的事,就要负责一辈子。不能图一时的痛快,留下终生的悔恨。何况我对她并没有好印象。
不知道是谁报的信,老李和两三个山东大汉来到门外,砰砰砰地直敲门。
“开门,开门!”
我立即起来,急步走到门边,打开门栓,拦在门口。
“什么事?”
“我不问你。宗兰,你给我出来!”这是继父老李的训斥声。他手里操起一张小板凳,是从门前临时搭盖的小厨房取来的,就要砸进来。
我伸手挡住板凳,声调高昂激越:
“为什么打人?”
“我要揍我的女儿,不干你的事。”
“不行!”
“那就揍你!”
“凭什么?”
“你一男一女在房间里,闩上门干什么?”旁边一个人插嘴。
这时我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就是在沙县家属区告密失利的那一个。他以为这次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他似乎就要立功了。只见他在老李身边蹿蹿掇掇,老李屈下身来,听他耳语。老李一时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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