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十几级台阶下去,到那广阔的菜地里,去向农民伯伯要几颗青椒或几根蒜苗,将青椒用刀面拍扁,放在锅里干煎再撒上一点细盐,辛辣气味呛得整座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咳嗽,自然招来许多非议。或者将蒜苗切碎,腌在酱油里,这些就是她三餐的下饭菜。
妈妈实在支持不住了,就叫我伸出小手,在她肤面发光、几近透明的小腿肚上轻轻地抚摸,缓解她的痛楚。她满是痛苦、饱含期盼地望着我,似乎在说:
“孩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五月霉雨季节。
连日的暴雨使天井都涨满了。左厢房外的菜地已是汪洋大海。
这几天,妈妈没有出去织布。或许是受大雨的阻隔,或许是布厂倒闭了,或许是妈妈支持不住了。总之,她歇在家里。妈妈并不闲着,她用扯碎的布条给我编织腰带。各种颜色穿插着,既好看,又适用,系着它,仿佛偎依在她的怀里。
望着老天下个不停的大雨,我到桌子上用毛笔写了几张小字条:“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下大雨!”
下大雨多不好啊!天井满了,街上出不去了,农民伯伯的菜地也泡在水里,也替妈妈要不到青椒、蒜苗了。我把字条扔进天井,任字条在雨水中浸泡、漂流。它们在水里转了几个圈,被旋涡吸进下水道,失去了踪影。兴许被老天爷收走了。
天,仍旧是阴沉沉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样过了好几天,才渐渐放晴。日头从薄云中钻出来,象万道金光射向大地。从房顶到地上,渐渐露出亮光。当农田的水缓缓退去,大街小巷一片光明的时候,妈妈带着妹妹出去了。说是去八姑家。到了傍晚,妈妈回来了,给我买了几块糕点,有插着三角小旗的绿豆糕,那是我最爱吃的。又有得吃,又有得玩。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领着妹妹在左近刘老伯伯的小店呆呆地伫立,就是在看这种三角形的绿豆糕,软软的,可好吃了,一块只卖一分钱。可是今天,它一点也提不起我的兴趣。因为妹妹没有回来。我推开三角形绿豆糕,不依不饶地向妈妈要妹妹:
“妈,我不要绿豆糕,我要妹妹,我要妹妹。你把妹妹弄哪儿去了?”
妈妈不答话。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我使劲摇动妈妈的手臂,逼着妈妈回答:
“你是不是把妹妹卖了?说!”
妈妈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下。她只是紧紧地抱住我,什么也没说。妈妈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带着她的体温,我不再闹了。我张开双臂,趴在她的双肩上,委屈地说:
“妈妈,我不要妹妹了,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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