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的隆隆声由远至近,车头的轮廓渐渐明晰起来。气笛一声长鸣,夹着浓浓的水蒸气,减速,缓缓进站。
尹副官迅速上车,有人关上铁门。军列启动,逐渐加速,向南方驶去。
天色微明。
监房似的小方窗,由灰转蓝,渐渐明亮,从窗外透进一缕清晰的阳光。亮亮吵着,要母亲抱他起来,去探望窗外的春光。
这时候已是春末夏初时节,远山近田,阡陌之间,已有三三两两的农夫下田,中耕薅草。
这一带是丘陵中山水相间的小平原。青山绿水之间,列车像一支利剑,顺着田野,切腹而过。它一会儿隐入山崖,一会儿又出现在溪边。
近午时分,列车停下。这里并没有车站。单行的轨道,被高高的路坝垫起,两边是被铁道隔开的同一个村庄。
列车上所有的大门都被打开了,下车的人流,就像急腹的病人一样,上吐下泻。士兵们散落在铁道两旁的护坡上。一会儿,空荡荡的车厢被火车头拖走了。去哪里,不知道。
号手吹起集合号。
一千多名士兵很快向尹副官站立的位置聚集,列成二人一排的长蛇阵。
师长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队伍前;尹副官也跃身上马。两匹战马并驾齐驱,领着绵长的队伍,顺着蜿蜒曲折的土路,向不远处的村庄行进。
这是一个很理想的屯兵之处。一座大庙和一座宗族祠堂,成丁字形相交,坐落在铁路北边的空旷处。准确地说,这两座建筑物,不是成丁字形交接,而是成厂字形交接。厂字的两笔,是大庙和祠堂。大庙坐北朝南,隔着“演兵场”,面对铁路,祠堂的西墙,自然成了“演兵场”的东围墙,其又宽又长的墙面,是涂写宣传标语的广告栏。标语栏隔着“演兵场”的对面,是密集的民房。刚才我们所说的“演兵场”,本是民间祭祀等大型宗教或家族活动的场所,现在正好作了部队的演兵场。以每天操练时,一二千人只占它小小的一角来估算,这个广场,即使容纳五六千人,也还是绰绰有余。看来,军部选定此处驻兵,真是神来之笔。
军官和家属都安顿下来了。士兵们也已安顿妥当。他们大部分住在大庙底层的廻廊或厢房,一部分住在后院和民房。一色的打地铺,铺垫上隔年的干稻草。这是从农民那里征集来的。
面向广场,师长的办公室和居室,设在大庙二层右侧廻廊的厢房里。尹副官则带着家眷——就是梅影母子,住在紧靠大庙右侧的民房里。民房的左边门,正好与大庙右边的边门,隔着窄窄的巷道相通。进了大庙边门,向左拐,登上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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