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就两个人,安安心心地过日子。能遇到她已经是他的侥幸,六岁上没了父母,被迫成为君王,命运本就这般待他,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
那时宁嫔逼问他,怕不怕终有一日,她得知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是他,她会恨透了他。
他那时闭上眼说与他何干。
真到了这一天,怎么会不怕。
一颗心卑微到了尘埃里,皇帝望着她,极其认真地望着她,声音喑喑发沙,像是一个于风雪中迷途的人,渴望寻求到星微灯火。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留在我身边。”
不等她回答,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知道她已经对他厌恶透顶,根本不会回答。他又问,
“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什么动力,促使他问出这句话。应该是溺水将死的人挣扎着抓住最后一点水花,知道一无所有,于是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得到是不是也是幻梦与虚无,于是试图用力证明,怀疑又推翻,只是为了抓住,抓住一场妄想。
太皇太后命苏塔在养心殿等消息,若是没回来自然最好,若是回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把摇光接回慈宁宫。
皇帝走后,太皇太后一直在廊下站着。苏塔芳春劝她进屋,她也不肯。从高宗到世宗再到皇帝,她看惯了前朝后宫的争斗与沉浮,从没有怕过什么,更不曾后悔过。可如今,老太太孤伶伶地站在廊下,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双交四椀密密匝匝地铺陈在朱红的门扇上,宫殿再怎样高耸威严,在里头生活着起居着的,到底还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那时舒氏被劾,她顾念着摇光是朝晖唯一的孙女,不忍心让闺阁里的姑奶奶遭受宁古塔的风霜,便把她接进宫里来。又为着希望缓和她与皇帝的关系,使她在这宫中能好过些,便时不时让她到养心殿去。老太太为她选好了无数条路,千算万算,却算不来今日的结局。
情之一字,谁又算得透呢?
她知道皇帝这一路走来艰难,六岁上没了父母,在旁的宗室子弟们还在斗鸡走狗遛□□的时候,他就必须每日下午坐在文华殿进日讲。皇帝是个要强的性子,从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没有缺过一日席。大学士们都赞国家有望,君王勤勉,却看不见这三千余日里,养心殿夜夜长明的灯火。
先帝英年早逝,万几重任留给儿孙。皇帝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君王,他知道怎样利用帝王权术来平衡前朝后宫,在羽翼尚未丰满之时,他比谁都深谙隐忍之道。太皇太后自认为她对得住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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