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见面前的菜式,脸色并不是很好。
他觉得不敢相信,不过这又的确是她胆大包天的舒摇光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见摇光要了一盏新茶,将茶汤悉数倒进了胭脂米里,用银箸搅拌均匀,换过调羹,把两样都朝皇帝面前推了推,这才后退一步,俯身行礼:“这是奴才唯一会的了,万岁爷没有胃口,请尝尝吧。”
皇帝迟疑着伸出了手,舀一勺米饭配一口酱菜,缓缓吃了一口。然后第二口,第三口,不过片刻功夫,一碗茶汤饭就已经见底。
皇帝觉得胃里暖融融的,甚至觉察出了几分家常的温暖。他长长出了口气,满心满肺皆舒畅,好像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忧虑,只需要阔步向前,前路便是一片坦荡。
他由衷地欢喜,问她:“这是谁教会你的?”
原本看见皇帝吃得很欢畅,摇光在一旁站着,也觉得很舒心,只是他这样乍然问来,悄无声息地勾起了前尘往事,她面上那一点点笑意,也跟着悉数消失殆尽,转变为无边的惆怅。
她少时顽皮,夏日不爱吃饭,本来就是十分炎热的天气,谁再爱吃那些热腾腾的东西。家里人拿她没奈何,还是玛玛,让人用温水冲了米饭,配上炸鹌鹑腿子呀、时令的酱菜呀,哄着她把饭吃完。冬日里也是这样,只是温水换成了茶汤,在玛玛或者额捏吃斋的时候,陪着她们进素的。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一吃寻常的清粥小菜,都能让人感觉到无比安适。
只是如今,她的额捏去了宁古塔,那是一个又远又冷的地方,她的玛玛不知在何处,她把她们都弄丢了,都找不到了。
就连那个像亲玛玛一样疼爱她的老太太,如今也缠绵病榻,生死未卜。
皇帝看着她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来,轻轻搁下了调羹,瓷器相碰,“叮”然作响,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刺耳。
摇光答道:“是家里玛玛。”
如果舒宜里氏平安无事,她此时也应该与她的玛玛一处,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筹备着年节吧?
皇帝极力自持,按下了心头澎湃的思绪。就好像兜头一盆冷水,一下子将他泼回了清冷的现实。现实就是他的玛玛病势加重,太医竭力调养,却仍旧未见起色。现实就是他想要去祭天,但是朝臣极力阻挠,困难重重。现实就是他的一道旨意让她家破人亡,父母兄弟流落。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皇权之上,高处不胜寒,原来容不得人情,也容不得痴妄。
其实他们现在同病相怜。他就像站在寂静荒原上,从来没有这般地渴望过,找到一个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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