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如逢大赦,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朝皇帝叩首行礼,却步退出东暖阁。
德佑在殿外廊下站着,见她出来,指了指天色,“还落着雪呢,姑娘仔细脚下。我叫人提盏灯送姑娘回去吧。”
摇光仍旧捧着剔红的漆盘,此时却有些犹疑,想了想还是问:“多谢谙达。只是…这药是放在养心殿么?我明儿还用来么?”
这位姑娘的来历,德佑方才已经打听到了几分。慈宁宫太皇太后是看重她的,要么不会让她上养心殿来给皇帝上药。天下间没有敢和皇帝是仇家的臣子,慈宁宫也存着几分缓和的意思。德佑于是笑道:“姑娘是奉了老主子的意,自然也得将这药进给老主子过目,让老主子放心不是?
意思就是打明儿还得来?摇光顿时泄了气,枯着眉毛“嗳”了一声,说多谢谙达,“我明白了。”
原本绷着脸的人,这时候忽然露出一副苦恼的神色,德佑觉着挺有趣。东暖阁那位主子爷是天下的主子爷,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嫌着他老人家的,除了眼前这一位,也没谁了吧?
他于是劝慰道:“姑娘也不必太害怕,凡事依着礼法,让人挑不出错来,就过得去了。姑娘方才也在里头瞧见了,咱们主子爷,不会为难人。”
怕为难么,倒也不是。她这一条命,本来老早就该没了的。她只是心虚。不过好在今日皇帝并没有怎么敲打她,似乎也忘了那日在临溪亭的事。忘了好,她也不打算把帕子还给他了,免得再给自己找罪受。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吧,送药就送药,咬一咬牙,这天下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小太监送了灯来,德佑送到养心门上,才止了步子:“天黑得早,让四儿给姑娘在前头提着灯。慈宁宫离养心殿不远,姑娘慢慢地走。回去上老主子跟前,千万记得代主子爷向老主子问声好。”
摇光捧着漆盘端端正正给德佑蹲了个安,温声道:“多谢谙达提点。”
德佑摆手说不敢不敢,站在养心门前,目送着那一星儿亮光,在朔风里摇曳款摆着,往远处去了。
东暖阁里头照旧还是那么安静,因着并未召幸妃嫔,皇帝将书撂了,依例站在宽阔的御案前习字。“敬慎”二字,缓缓顿完,皇帝搁下笔,对着光看,总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手上凉丝丝的,不知是什么郁结在了一处。
李长顺也察觉到皇帝今日心情并不很好,也许是慈宁宫那位摇光姑娘来过的缘故。毕竟是舒宜里家的骨血,硕尚大人犯了那样大的过错。别瞧朝堂上明面风平浪静的,其实顶戴花翎下,人的心思鬼着呢!皇帝处置了硕尚,何尝不是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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