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终于能正常的上学,妈妈也不用再为生活费辛苦了。但是,每期开学,领导都会把我们这些接受资助的同学领上讲台,让我们一遍又一遍的鞠躬,感谢。当地的媒体每年都要跑到我们家里去采访、照相,挖掘我们家的信息,然后再夸奖一下良心企业和好心人。”
“那段时间我很怨恨,怨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那些领导要那样侮辱学生的自尊心,也怨恨资助我们的人把我们的尊严踩在脚下去成全他们的善心。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我很需要他们的帮助,我的家庭也真的需要这样的帮助,尽管他们一次又一次揭开我的伤疤,但是他们确实付出了金钱,就是想要点好名声而已,这点名声也没有弄虚作假。”
“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状的时候,我唯有接受现如今的一切,我其实只是学会了伪装,或者我尽量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问题,也慢慢了接受的那些好意,我只希望那些想要资助别人的人能多考虑贫困在者内心的贫困,维护一下我们这些人的自尊心,虽然有时候自尊心在生活面前一文不值,但自尊心确实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
宋橙听完杨小蓉的话,没有说话。宋橙前一世虽然家里因为孙建国的事而经济变差,但宋橙本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所以一开始并不理解资助者和被资助者间的矛盾关系。
但是大学里有个同宿舍的同学就是家里没有父母,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很多时候她都会平淡地讲述她的家庭,她的爷爷奶奶,她的资助人从小学开始就资助她们家,而且是当地有名的企业老板,并且给她买衣服鞋袜之类的生活用品,但每回讲完,都还要说一句,我每个月都会写感谢信给她们,是学校要求的……
宋橙至今记得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她的家庭,她的困境,也记得她说她已经感谢了资助人的漫不经心。当时年轻,觉得不能理解有人资助我只是让我感谢他而已,为什么要抗拒。
后来出身社会,同事之间,同学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宋橙从来不参加同学会,因为自己“混得太差”,不想把生活、工作中的失意暴露在别人面前,不想接受来自各人异样的眼光,更不想在四面八方的笑和炫耀中勉强用微笑来维持自尊。工作以后,发现“笑贫不笑娼”已经成为了社会共识,而宋橙就是那个“贫困生”,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只有紧紧守护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有的人会被这种由自卑转化的自尊所打倒,而你显然是更有了动力,看现在这么优秀,除了你自己,谁也不会影响你。”宋橙对着杨小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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