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虑中过了数日后,到了陈元下葬的日子。
其实葬礼也不过是形式而已,按照他生前愿望火葬不入土,骨灰早已洒入江水,棺椁中只有衣冠而已。
他孑然一身,葬礼盛大而寂寥,一如这日明耀却并不温暖的日光。
纸钱纷飞里的新坟添上最后一抔土,崔凝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亦被埋好,从头到尾连眼圈都没红一下,竟这般平静的过去了。
回到家中,崔凝草草梳洗过,去给凌氏请安。
凌氏拉着她的手嗔怪道,“人家三过家门而不入,你倒好,前几日都回来见祖父了,也不知道来给我瞧瞧,待走了我才知晓人回来过。”
母亲絮叨的话语和手心里的温热似乎顺着手臂、耳朵传到心口,骤然感受到暖意的心脏忽然开始钝钝的痛。
原来不是感受不到了啊,只是冻住了。
崔凝忽而一笑,抱住她的胳膊道,“我最近事多,怕匆匆来了冲撞母亲,若不是实在有要事也不会跑去找祖父呀。”
凌氏知晓她说的是操持白事,崔况这些天也是住在自己宅子里不曾回来,她自从想开之后便极少事无巨细的管束儿女,一番抱怨也是心疼更多些,“这回总能多休息几日了吧?”
“能的……吧。”崔凝见她又要皱眉,连忙软声道,“这事说不准,我倒是想哄哄您呢,又怕回头失信叫您白高兴一场。”
凌氏叹了口气,“只盼你以后啊能换个轻省点的衙门,若是成亲之后两個人忙起来都不着家,可怎么使得?”
崔凝难得认真道,“那可不成,五哥若是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头待着有什么意思。监察司有监察司的便宜,我若是想他了还能借职务之便去看看他。”
有理有据,凌氏一时无法反驳,只得笑骂一句,“歪理。”
崔凝殷勤给她端了杯茶,“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凌氏正要喝茶的动作顿住,无奈道,“应是看开了许多,胎相也稳当,就是……日后说不好。唉!我是真的悔啊!”
崔净同意这桩婚事,凌氏还以为她是看上了凌策,毕竟二人年纪相当,凌策又生的一表人才,谁料后来才知晓她竟是看中凌氏宗妇的位置能够自由施展自己的才干!
“你说说她!要是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和你一样去做女官呢!”凌氏气道。
崔净的性情与凌氏有一点像,早年间凌氏也是自恃能为,心底里不免觉得嫁给崔道郁这样不思进取的男人有些委屈,然而崔道郁只是不会做官,一身才华却终归令她喜欢,而且为人洁身自好,性情也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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