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们母子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浑身好似白雪未消的丹顶鹤展翅,引颈高歌,吐出了恍若仙气缭绕的鹤息。俯仰天地,万籁踪灭,只有她搂着她的孩子,在一呼一吸间感受闲云,感受野鹤,感受肃肃长啸。
那一幕像极了一幅写意的山水画。没什么多余的文字,只有大片大片的留白,与落日的余晖相得益彰。
她听到了儿子一声又一声的“哇”,小小的,轻轻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趟来值了。
在絮万千意识到自己的病已经无力回天的那个冬天,她一直、一直在思考,如果她注定要离开,那她应该留给她年幼的孩子什么。富足的财富?保命的能力?可以护持他长大的靠山?这些都是答案,也好像都不是答案。
而就在那个她们一起看见仙鹤吐息的那天,她才突然明白过来,她应该留给孩子一个完整的母亲。
让她的儿子意识到,她不仅仅是别人口中的年娘子,也不是这短短几年里迅速成长起来的、儿子眼中无所不能的阿娘,她就只是她而已。
她是絮万千。会哭会笑,会跑会闹,大部分时间还算精明能干,但偶尔也会有不断往外冒傻气的时候。她用双手挤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脸,弯腰俯身,哈着白气问他:“你知道阿娘带你来看这个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呀?”小小的孩子仰着头,满眼都是对母亲的依赖。
“不为什么。”絮万千说完就自己先笑了,在儿子一脸“阿娘你是不是在故意逗我”的震惊眼神里,恨不能把儿子rua秃。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管做什么,这件事都必须有意义。去爬个山要写作文,植个树要感慨环保,哪怕是去旅个游都要被问让我来考考你,你对这里的典故知道多少。
可是,人生哪来的那么多意义呢?
就像这一场仙鹤吐息,它就只是好看而已啊。她在某个辗转反侧的深夜,突然奇想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和儿子看过这样震撼的场景,于是她就连夜带他来到了这里,无所事事的从白天一直等到了夕阳。
“好看吗?”
“开心吗?”
“这就足够了呀。”
……
两年后的六月一日,初夏夜,雍畿的天气不冷也不热。
七岁的絮果小朋友和他最爱的家人以及小伙伴们,站在广善寺最高的鼓楼上,一起看了一场终身难忘的烟火。等他们一起刚刚下楼,絮果就突然被人来疯的不苦叔叔架在了肩上,在一声声“你快把孩子放下”的惊呼中,两人开始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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