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对太阳送来这一丝温暖未于言表,但是从白杨树凝神注目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它们内心对这温暖的阳光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之情。这时,大地上只有那些小草们枯黄跳跃的身子,在阵阵的寒风中没有留下半点阴影,彻底摆脱了阴影和寒气幽灵般的纠缠。
这时附近村落里升起的炊烟还再断断续续地飘向空中,村子里也已经传出人们嘈杂的说话声音。不久,大路上响起车辆声、喇叭声、骡马的嘶鸣声和人们的吆喝声,清晨幽雅宁静的气氛完全被这杂乱无序的声音打破了。这些声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就好像合成了一首不十分和美的晨曲奏响在广阔平原的上空。
太阳继续升腾着,他那威严、神圣的气质,犹如天帝在巡视大地和他的臣民。
新的一天开始了。
二
早晨八点多钟,德胜门外的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那个年代北京的马路并不宽敞,德胜门外边这条马路两旁大都是低矮的瓦房。由于年久失修灰色的墙皮早已脱落,露出核桃般大小的砖头;人字形的房脊勉强地相互支撑着,屋檐上的瓦片被风雨吹得没有什么筋骨了,松散地趴在那里;门楼和房屋的下半部已深深地陷入路面下边。沉重的门楼压得门垛子向外斜闪着,街门斜挂在开了榫的门框上向内敞开,要不是门框上粗糙生锈的铁链死死地牵住了大门,大门早已远走高飞了。门墩儿上的石兽们大都残缺不全,它们此时也顾不上为主人们看门避邪了,一对对地缩头蜷腿恐慌地注视着那随时要倒塌下来的门楼。时而有人从黑洞洞的门楼里钻出来,临街的窗户上伸出的一截或半截的破烟囱正冒着青烟,刺鼻的煤烟味弥漫着整个街道。公共汽车站上有几个等车的人。
今天是星期天,上班的人不多,街上比较冷清。由于这里的马路狭窄,而且路面坑洼不平,有的地方还结着冰,骑自行车的人遇到冰不得不下来推着走。车站上几个等车的人不耐烦地向北张望。寒冷的天气把他们的鼻头和面颊冻得通红,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还不时地跺一跺地,活动一下被冻得麻木的脚,但是公共汽车一直不见踪影。
这时一阵车轮的声音伴随着“吱扭、吱扭”的怪声传了过来。人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北面发出声音的地方望了过去,一辆满载家具的牛车,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赶车人手持鞭子,一手拽着缰绳,赶着牛车走了过来。等这个人走近了,人们看清楚了:赶车人敞着怀,穿着一件光板羊皮大衣,头上没有戴帽子,可脑袋上直冒热气。这个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棉袄,下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绿军裤套在棉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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