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忽然觉得。面对命运的时候人们确实可以保有抗争的权利,但那只是个死不瞑目的姿态,而已。你会感到无力,粘稠的足以溺死你的无力,那就是人性深处的自卑。或者说,一只蝼蚁灵魂深处的自知之明。
那一刻,一贯泰然的陈飞甚至是胆怯的。这天缓缓地、不可抗拒地塌了下来,每个人都无处可逃,只能仰着头静静等候。
这个年关过得惨淡,初十过没过家里人都糊涂得很:一方面是没心思,另一方面也是往年络绎不绝的访客们都避了晦气,一冷清就什么都忘了。日子一天天往后捱,就在陈嵇都快沉不住气的时候,韩奕传话说陈然要见陈飞。
陈飞自然随传随到,却万万没想到陈然喘了半天说明白的意思竟是让他一定安顿好韩奕。
“叔叔,你不怪韩奕一个外人把你气成这样也就算了,你这是……”
陈然眼里有一种平静的怒意,像燃在冰面上的火:“你是我侄子,你不是外人,但你瞒着我。只有韩奕能给我几句实话,让我死个明白。”
原来只肯让韩奕伺候临终就是为了这个。陈然灰了心丧了气,认为谁都打算瞒他瞒到死,倒是韩奕“诚实”又“勇敢”了一把,换得他另眼相看。
陈飞怎么也不能接受,咬牙又争了一次:“这到底凭什么。”
“不……不凭什么,我耽误了韩奕,所以……要你安顿他。”
老人一激动就更虚弱,喘得好像随时要断气。但正因如此,他的意志被更加坚决地贯彻下去:陈飞哑口无言,垂眼答应了一个“是”,转身就出去了。
陈飞在房间里的十几分钟内,这座阴云密布的房子又迎来一阵惊雷。
门铃响了。韩奕似是早有预料,站起来向众人解释:“陈将军要见叶祺,前面让我打过电话叫人过来。”
出乎意料地,客厅里各怀心思的这一家人采取了统一行动,没有人抬眼。叶祺的脚步声分明惊扰了这死寂,却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忽视。
韩奕终究还是担心他,握了他的手腕想尽快带他上楼。叶祺毫不犹豫用力一甩,转了个方向面对沙发,慢慢弯下腰鞠了个躬。
那三个字,艰难地好似审判。他说,“对不起”。
当年叶祺在邱砾桌上压过的那张纸条被陈扬团起来扔掉,是他亲口宣告他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陈扬母亲颤抖着站起来,情绪眼看着就要失控。这时候还是陈嵇比较靠谱,一探身适时地拦住了:“坐下,这是别人的儿子,不是你的。”
空气里全是火药味,死亡的阴影混着被背叛的悲痛,叶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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