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我们在谷里猜的一个灯谜,”池杳冥续道,声音平淡无波,在这个屋子里回响,敲打在棺材上,映出一种萧瑟苍凉,“以药名为谜底,寿终即为安息,男子逝世称为正寝,女子则是内寝,而世人又多以水形容女子,故此谜的谜底是水安息。”他只是一味说着,话语里的内容却好似同他毫无关系,“那时我们都以为这谜语出得妙,谜底又是一味草药,更说拿来做暗号岂不是很好,莫叔叔却以为谜面不详,冷姨便道,幽冥谷里的两个病秧子都是男的,她们女子才不忌讳这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便用了。”他厌倦般地吸了口气,转眸看着面前排排的棺木,“结果,是一语成谶了。”
接着,雪绯红听到他发出一声冷笑,绝望的,甚至是厌世的冷哂,这声冷笑让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蓦地坠入无底深渊,无由生出一种同样绝望的恐惧,她怕,没有理由地害怕,怕方才那番话是琅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口和她倾诉,就像她所害怕的一样,池杳冥的身子也缓缓从视线里下滑。
“琅珂!”她冲过去接住了他轻得可怕的身子,让他跌落在自己腿上,琅珂的眸子显得有些虚无,他似乎是在看着她,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他好像在喃喃地说着什么,雪绯红将耳朵凑上去,琅珂低低念着:“汀寰殿外艾草处,汀兰池水奈河行。画栋雕梁繁华盛,千年沧桑大梦中。”她全身一振,手臂收紧了保住琅珂,她知道,这是琅三公子在牢狱中的绝笔,此时的琅珂,竟然已经心力交瘁到了与昔年相同的地步了。
缓了一会儿,池杳冥又低低地笑了一声,眸子里已经是有些恍惚了,睁眼看着雪绯红,却说道:“莫叔叔,你和冷姨那时便不该救我,一入幽冥谷,魂向黄泉行,却都不能忘了生前的旧事,便,真正去了,方才干净……”他的语气又弱了下去,身子却变得滚烫了起来。
雪绯红扯下自己的裘衣,俱包在了池杳冥身上,双臂将他揽得更紧,脸颊俯了下去。凑近他的耳侧,如同幼时琅珂对她那样,一遍一遍地,低声说:“琅珂,还有我,我陪着你,你莫要睡去,好么?”
六七年来,她第一次睡得这般熟,即便周遭是阴冷幽暗、棺木成行。那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下意识般的放心,仿佛完全地知晓,只要自己用手臂牢牢地揽住怀中的这个人,他就绝对不会被冥府里勾魂的鬼魅带走,她雪绯红,有这个自信。
仿佛是为了证实她这种信心似的,琅珂在第一缕朝阳的辉芒透过破损的窗栏洒到二人身上的时候醒了,他动了动眼睫,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把他护在怀里的女子,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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