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缓缓滤进屋中,以一种更加幽静的方式铺陈开来,所有的器具都散发出莹润的微芒。
颈项下的锦囊里,几乎可以感觉到那株碧绿的幼苗生长的悸动,有一种恒定而不间断的坚持,直至最终结出这世上唯一的果实。
那样舒缓而细腻的心境,她已多年不曾拥有,若非必须要停驻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谷内,她依旧还是“碧炎琉璃掠影红”的玄天楼雪绯红,接受并完成任务,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丧生于她寒刃下之人的亲朋门徒对她恶毒的诅咒。
春,在很早之前就已离她远去,那囊中的绿意只是她拿来放在皑皑白雪上的祭奠。
门扉不经意地“吱呀”一声,顾梦蝶捧着一个小小的白玉壶走了进来,白嫩的脸上漾着少女才有的荣光,尽管池杳冥依旧处于昏睡之中,从梦蝶的神色里却可以看出他已无大碍。
“绯红姐,听说你并不讨厌谷里自酿的梨花酿,这是我前年埋在后坡几株梅树下的桂花酒,方才让小柳帮我挖了出来给你尝尝,脂粉气或许浓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女孩的脸上,隐隐带着小孩子期待别人表扬的神色,顾梦蝶不过二八年龄,与世隔绝的幽冥谷又让她身上几无世俗之气,那种浑然天成的纯绝不会令人感到做作。
雪绯红唇边也不由得抹上一股笑意,她接了过来,放到唇边呷了一口,笑道:“这的确更适合女孩家喝的酒,不过因为醇香甜美,便是那须眉男子也未见得经得起这诱惑,好比盈盈少女的笑靥一般,谁又能去拒绝?”
顾梦蝶喜笑颜开,“真有这么好?那我也没白忙活,”顿了顿,环顾了四周一忽儿,“绯红姐,这屋子是谁来熏过什么香么?我倒不记得谷里有这种香了。”
雪绯红微微皱下眉头,随即道:“不曾有点什么香,许是外面的花草香气飘进来的。”见顾梦蝶翘起小鼻子仔细嗅着,又是一笑,道:“池公子可还好?”
“呃,”顾梦蝶揉揉眉心,“只是半睡半醒的,也不是大好,不过冷姨说没什么事情了,”想了想,笑道,“昨日里绯红姐和莫伯伯说的话多少管用了呢,莫伯伯这几日来似乎有些生公子的气,和你说过话之后只情尽心替公子诊脉医治,半分怒色都没了,我就不敢说公子是因为为他着急才发的病,一是怕他不相信更加愤怒,二也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了。”
“看来我还是做坏人来得好,”雪绯红唇角挑起,“好在这次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了。”
“我哪有那种(炫)意(书)思(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