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太平天国的腹地安徽才直接暴露在湘军的兵锋之下,湘军顺流而下占尽地利优势,也就有了如今的安庆鏖兵。
九江城自太平天国起兵之后,几经易手,无论是太平天国还是清廷作为统治者,每一次的易主,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都会经过一场洗劫,而这种劫难在湘军复克的那一刻达到了顶锋。
众所周知,湘军的军饷来源主要取自于厘金,饷源的不充足一直是困扰湘军的难题,这也使得后期作战中的湘军,军纪直转而下,每克一城,将士必先将该城洗劫一空。而面对这样的恶行,即使作为领袖的曾国藩也不敢约束太紧,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表一番冠冕堂皇的爱民言词,表面上不赞成手下将士的抢劫行为,事实上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默认的态度。
是以,曾纪泽目睹的这座上游大城市,实际上是萧条不堪,甚至比不上战争之前的一座县城繁华。然而,码头上又是另一番的情景。九江作为湘军军需中转站,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资通过这里沿江而下运往安庆前线,岸边是数不清的货船与战船出港入港,码头上则是来来往往的民夫,日夜不停的往船上装运货物。
在这样一个航运尚不发达的国度,夜晚在水势复杂的长江上航行是极具危险性的,所以彭玉麟下令水师在九江停留一晚,明日一直起航扬帆直奔安庆。
曾纪泽看了一夜天空,日已西沉,阴云峦聚,江风渐急,似乎今晚有下雨的可能。他赶着与路易丝见面,故安顿好常胜军的休息事宜便去向彭玉麟告辞。
敲开彭玉麟的舱门,却见他正靠坐在床头,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后肩,表情显得颇为痛苦。曾纪泽以为他是生了病,便问:“彭提督,你身体有恙吗?”
彭玉麟见曾纪泽进来,忙收起了痛苦的表情,不以为然的摇着头,“没什么,三河之战时被粤匪的开花弹炸到,肩膀里留了块弹片,平时也没什么,就是每逢阴雨天气,这肩膀处就会有些隐隐作痛。”
曾纪泽暗笑彭玉麟装硬汉,不过人家当真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硬汉,试想若是自己的肩膀里留着一块铁片,估计这会早就疼得死去活来了。其实彭玉麟这伤也算不得不治之症,只不过中医对于这种伤病基本是无可奈何,如果用西医的方法为彭玉麟动一次手术的话,或许可以取出他体内的弹片。
曾纪泽第一时间想到了路易丝,但他没有直接向彭玉麟推荐,他并不确定彭玉麟会像胡林翼那样开明,敢力排众议,以身尝试西医之法,若是贸然推荐,却又被这个性格耿直的铁面包公给冷拒,那自己岂非太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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