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是从不远处的河道上传来的,窸窸窣窣,让人心烦。
江副将暖了暖手,拿着火把撩帘走出军帐,打算训斥一下大晚上偷偷摸摸凿冰的人,结果走进一看,凿冰的是步溪客。
江副将懵了:“少将军这是干什么?”
步溪客戴着厚厚的鹿皮手套,拿着他的长枪正在凿冰,他露在外面的鼻尖冻得发红,睫毛凝着雪花,看来已在这里捣鼓多时了。
步溪客喘了口气,笑道:“没什么,玩呢,你回吧。”
江副将打着火把凑上前,见凿开的冰上刻着五个字,步溪客,萧晴……
江副将不记得公主叫什么,还没弄明白步溪客在干啥,迷茫道:“少将军写名字做什么?”
步溪客道:“我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会有点奇怪的想法,你别管了,快回去睡吧。”
“少将军也早些进帐去,你待得时间不短了吧?”
步溪客重新拿起枪,说道:“我写完这个字就回。”
江副将莫名其妙回了营帐,躺在行军床上时,忽然明白了:“公主?!”
步溪客刻着那个籣字,一边刻,一边自语道:“笔画这么多,是想把我累死还是要把我冻死?”
江副将满脸震撼,举着火把又摸了出来,站在步溪客旁边欲言又止。
步溪客嗤笑一声;“想说什么就说吧。”
江副将道:“这是公主的名字?”
“嗯,不然还能有谁?”步溪客笑道,“肯定是她啊,除了她,还有谁能让我大冷的天,因为一个奇怪的天长地久想法,跑到河道上傻兮兮刻字?”
“这……有什么说法吗?”
“把我俩名字刻在这里,整个冬天,名字就都不会消失。”
“……可,春天就,化了啊!”江副将不解。
步溪客笑了一声,哈了哈气,说道:“嗯,化作春水,似水永恒……长长久久,缠缠绵绵,一起奔流到海角天涯去,说不定,这辈子到头时,载着我俩归家之舟的水,就是我和她的名字。”
这番话把江副将镇住了,半晌没吭声。
步溪客终于刻好了名字,将枪插进冰河中,要过火把,烧了几根蓍草占卜凶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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