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会一辈子都窝在外院做粗使杂务,她被夫人召回东苑,不过是迟早的事。因着这一层关系,青衿在一众仆役心中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青衿着了次等下人的粗布衣衫,手上还拿着无处安放的笤帚,一双眸子里含着水光和讶异,喝道:“你们这些刁奴,竟敢在背地里腹诽主子?”
中年仆妇浑身抖了一抖,将头埋得更低了,嘴里不停念叨:“婢子再不敢了,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罢,不及青衿反应,逃也似地离开了。
当日晚些时候,青衿便在东苑外拦下了宋修远,抹着眼泪将晌午在中堂外头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愤愤道那些仆役们惯爱嚼舌根,前次穆清被捋去便传言她失贞,今次落水又道她被水鬼俯身。
宋修远闻言,略微思索,皱着眉将她唤到了书房。
实则他回府的这三日,亦感到了穆清的不对头,但若细细思量,又觉得自己委实有些多虑。且大夫亦言穆清突遭变故,难免情绪波动。
他细细问青衿了穆清落水那日的始末,青衿亦捡着她知晓的答了。
“对了,夫人感染风寒,为何不按照以往的习惯请陆先生?”宋修远沉声问道。陆离从前为穆清整治过几次,对她的身子状况较为熟识,论理,阖该请他才是。
青衿躬身行礼,回道:“起初是请过的,但是夫人落水后受惊,不知为何见了陆先生便歇斯底里,海棠姑姑无奈之下便请了李大夫。”
宋修远颔首:“无事了,你先回去吧。你说的事我会处理。”
他将身子倚在书案上,双手向后托着书案,仰面看着屋脊。
青衿所言宛若给了他一剂猛药。
水鬼附身,所以换了性情变了个人?
与其说穆清情绪波动,倒不如说她瞧着像是变了个人。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脸还是那张脸,但这几日穆清娴静又守礼的模样,与从前那个小事大大咧咧大事淡然自若的女子大相径庭。
甚至,她望向他的那双眸子里,再也没有流转的羞怯与欢喜,反之却是一股掩藏不住的惶然与克制,像是初嫁的她,第一回见到他,畏惧他,疏离而淡漠。
有没有可能,此时在东苑里的这一个,根本不是穆清?
宋修远一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但是转瞬,他的脑中又回想起了无数片段。眼下还好好待在东苑里伺候的丫头只剩青衣。若现在的这一位真的是假的,那么数月前青衣向他献忠的行径便说得通了。因她从不忠于从前的那个穆清。
至于面对陆离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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