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突然执起纸镇上的毛笔书写了一阵,待写完时将纸张折好放进信笺。衣带错落声中,他起身朝下殿走去,一边踏下台阶一边道:“朕今晚要你连夜带一个人出宫。”
陈凌空低头听命,前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绩的声音继续响起道:“替朕将这封密信交与一人。”
正说着,一封信函突然出现在陈凌空眼前,被李绩拢在宽袖中的手轻轻执着,他连忙伸手去接。
信函拿到手中,陈凌空无意中瞥到封函的一角竟沾着血迹,他猛然抬起头,李绩此刻正往高堂而去,只留了一道坚韧背影,黑衣孤灯,平生几分萧索。
陈凌空突然道:“皇上……”
听出声音中的踟躇,李绩目光微带疑惑的转身去看陈凌空,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按下方才想要询问的的冲动,陈凌空低头抱拳道:“请皇上告之臣要带何人出宫。”
沉默半晌,李绩才开口道:“朕已经安排妥当,你一路从宣华门出去,注意不要让旁人看见,到了那里也不要多问,一切见机行事。”
陈凌空正要应承,突然听见李绩问道:“你觉得秦氏一门如何?”
被突来的话题问的怔了怔,陈凌空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堆溢美之词,他亦对秦氏心存敬佩,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来回答,最后只脱口而出四个字:“忠心可表。”
李绩听了后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继续往后走,待重新坐好在案前,才开口道:“将这封信立即送到老将军手中。”
陈凌空一直相信秦老将军不出面定是事出有因,自李绩命他出兵吴蜀后,他心中更是坚定了这一想法,所以并不觉得意外,想必这封信也是与京都驻守一事有关,于是他抱拳道:“臣领命。”
行礼告辞,陈凌空正要走,李绩突然唤住他,迟疑片刻道:“一路上多加注意,出宫后寻一隐秘处好好的安顿她,不要让她受苦。”
“臣一定竭尽所能。”
陈凌空一走,偌大的书房只剩了李绩一人。
案上还有成堆的奏折没有批完,取过一本放到面前,李绩执起笔沾了朱砂正要批,下笔时手中突然传来一阵痛楚,他抬眼看去,手上有大片未干的血迹,是方才被雪狐咬伤的,伤口仍还滴着血。
久未落笔,笔尖的一点朱砂滴落在奏折上,形成一点暗红,李绩怔怔的看着奏折,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朦胧,连上面的字也认不清,恍然中他已经分不清落在那里的究竟是朱砂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