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恶心和愤怒。
那个马奴是个哑巴,不是天生的,舌头被人割掉了,他总是沉默地坐在马厩上,晃荡着两条腿,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看温县那总是无比晴朗的天,他小麦色的皮肤显出几分油亮的健康光泽,年幼的郑鸣凰曾无比喜爱同那个马奴待在一起,她在他那里亦得到过类似于父爱的东西,那个马奴的胳膊仿佛铁钳一样坚硬而有力,他总是能轻易地把她举过头顶,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
直到后来她长大了,他变得诚惶诚恐,不敢碰她了。
郑鸣凰在心底里轻轻“呵”了一声,在回忆里自我折磨着。
她的人生里总是走马观花地来来去去许多人,那些人都是怪异的。
连她自己都是无比怪异的。
在她亲手把母亲刺死的那一刻,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到她的东西了。
没有不可以利用的人,没有不可以破解的局,没有她解决不掉的麻烦,亦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门外响了三声指叩声,她缓缓睁开双目,轻声吐了句,“进!”
抱月带了一个人进来,那是个老妪,背佝偻得好似要触到地了。
老妪眨了眨眼,跪地拜道:“小娘子。”
郑鸣凰缓缓地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
很多年前的记忆随着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更加清晰起来,那个睡在母亲角房的老妪,在时隔多年之后,重新出现在她眼前,而此一时彼一时,两个人都已不是当年的心态和模样。
郑鸣凰冷声笑了一笑,“乔妪,许多年未见,你好似一点都没变。”
老妪匍匐在地上,身子虽蹒跚而佝偻,但表情仍是许多年前那样,带着目空一切的淡然和冷漠,好似这世上任何的爱与恨情与仇**与不堪都不曾入她眼里分毫。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仿佛那个经常摆在她面前的青铜菩萨像,慈眉善目,永远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最慈悲,也最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郑鸣凰忽然就觉得有些气愤,抬脚踹了她一脚,“说吧,他托你带什么话。”
老妪被踹得趔趄,但很快又跪端正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漠着表情,复又拜了一拜,从脱落的牙齿缝隙里拿出一根好似是铁的半空的东西,在那双枯树皮一般的满是褶皱的双手间反复摩擦干净后,把里面藏着一小块帛片取出来双手呈上。
郑鸣凰抬手接了过来。
上面仅有三个小字,“幼帝崩!”
汉中动荡已是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而今更是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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