螅麞P为太子。螅麞P虽不是我所生,但名义上却是嫡长子,一向沉稳干练,又在朝为官多年。先帝欲言又止,终是支撑病体,御笔拟诏,封螅麞P为皇太子。
我知道,他想立我们的亲生儿子高朎为太子。然而他知道自己得国不正,高朎只有十二岁,又素无功绩,恐弹压不住群臣。而螅麞P其时已二十四岁,颇有令名,又娶了我的内侄女启卉为妻。于太平年间的酷烈之后,躬行仁政,国政庶几可平,江山或可千秋万代。
螅麞P即位,尊我为皇太后,封启卉为皇后。启卉善妒,两个宠妃贬的贬,死的死。螅麞P碍于我和启家,未加苛责。后虽不再纳宠,然而待启卉,终是敬而远之。
启卉向我哭诉,为何他待我不能像先帝待姑母一般专心一意?我又到底哪里不好了?
我哭笑不得。螅麞P怎同先帝?启卉又如何与我相较?我与先帝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正在西南吃苦,哪比得他们,年纪轻轻便富有四海。哪里不好?便是哪里都太好,才觉不出当前的安逸与可贵。
自先帝去后,我日益病重。启卉不过是我的堂侄女,我也无心去应付她。她哭了一会儿,见我无语,只得悻悻而退。
我的堂兄启章时任参知政事,自新帝即位,他仗着启家是前朝重臣,于新帝有定策之功,他又是皇太后的从父兄长,皇后的父亲,因此权势日盛,所用皆启家亲党。我一再告诫,奈何一病再病,无力约束。我又令螅麞P秉公执正,他却说,舅父行事向循国法,并无出格之处。即便有那么一星半点,朕也当宽宥,都是骨肉至亲,朕不忍心令母后伤心。我见他纯孝,一时也无话可说。谁知启章日渐跋扈,同僚下属,稍有不如意者,睚眦必报,这两年已在京城闹出不少人命案子。螅麞P属意“强项令”黄智为汴城尹,分明是要待我死后,待启家恶贯满盈,一举剪除,明正典刑。
原来这两年,他亦在耍“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予之”的老把戏。我却被他的恭顺柔弱所蒙蔽,待得醒悟,已然太迟。
不多日,启章进宫探病,提起螅麞P对女儿的不公和冷落。我叹息,夫妇之间,由他们自己去好了,哥哥这又何必——
他不待我说完,他反驳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难道我不管?况且,他薄待我的女儿,便是不将你这位皇太后,不将启家放在眼中。
我不耐烦,皇帝对皇后向来礼敬,何来薄待?哥哥这话我听不懂。哥哥总不能管到夫妻的闺房中去吧。
启章冷笑,夫妻之间,不看床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