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于是我笑道:“简公公请留步。”小简会意,停下脚步目送我进了益园,这才回转。
又到了紫藤花盛开的季节,花藤静静垂下,似春雨被齐齐裁断。紫云似锦,肆意漫铺,直到益园的东角门。我拨开紫藤花,在池边呆站了片刻。池水吃饱了暮春的绿意,中心是苍白的云天,四周是深红的高墙。原来连皇城的四季也是不自由的。
小钱笑道:“园子的景色这样好,君侯倒叹气?”
我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惶恐罢了。”当年将韩复的遗物送给刘钜的母亲,我虽添了一百两银子,到底有限。不想刘钜感恩至今,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次助我成事,又救我性命。如此一来,直有“取非其有以与于人,行虚惠而获实福”'92'之感了。忽而又想起华阳与祁阳,仿佛所有的冤屈与禁锢,都在等着他去解救。
算时辰,高晅兄妹都去前面上学了,我这才离了益园,缓缓往济宁宫来。无论宫中发生何事,太妃们居住的济宁宫永远是最安静的。即使昱贵太妃母子在这里被掖庭属逮捕,所有的挣扎与哭喊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板壁,沉闷而空洞。很快,杂乱而荒诞的现场便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留下华丽的空殿,若无其事地等待新的主人。不止济宁宫,整个皇城都是如此。只是并非每一个新的主人,都明白“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93'的道理。
走进玉枢所居住的后花园,却见慧太妃正与玉枢坐在栀子花树旁做针线。玉枢一身淡樱色交领长衣,青丝半绾,不施粉黛。慧太妃一身水色衣裙,脑后绾着两团平髻,只以一根五色碧玺梅花簪修饰。她的脸庞比往年稍稍丰腴,一双丹凤眼笑成一线。两人静静相对,偶尔拿起花样比对,或有一字半语。
绿萼远远看着,笑道:“这倒奇了,从前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竟这般要好。”
玉枢听见绿萼的声音,忽而身子一颤,丢下针线,急转过身。眼睛还来不及变红,泪水便汹涌而出。她奔上前来抱住了我,双臂紧紧地箍住我的肩头,我顿时有些透不过气来。慧太妃也站起身,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慧太嫔眸光一动,竟闪出几分惧意。她草草行了一礼,便带着丫头离开了。
我好容易才挣脱出玉枢的双臂,一面给玉枢擦眼泪,一面柔声道:“姐姐,我来迟了。”
玉枢泣道:“你哪里是来迟了,分明是来得太迟了。”
我关切道:“这些日子,姐姐可还好么?孩子们都好么?”
玉枢抽抽搭搭道:“我在宫里倒没什么。只是不通消息,母亲又没了封诰,不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