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去观刑,算是自警之意。”
不待绿萼反驳,我忙道:“只怕皇太后宣我入宫,也是观刑之意。”
银杏缓缓道:“皇太后与信王一声令下,多少人破家丧命。权势之冷酷,着实教人害怕。奴婢记得太宗与先帝两朝,从未这样大肆杀戮过。太宗皇帝对昌王、对骁王党虽然严酷,终是没有滥杀。先帝更是孝义为先,复了昌王的爵位。”
我心中一痛,不禁酸鼻。我宁愿高思谚当初心狠手辣一些,如今我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高思谚与高曜都是仁君,不想这引以为傲的“仁”字,终究害了他们。我叹道:“名门望族,看似锦绣风光,其实并不牢靠。就好像耍杂的走麻绳,稍稍一动,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绿萼忙道:“姑娘不要乱想。再怎样,信王也不会这样待姑娘的!”
银杏为我披上氅衣,淡淡一笑道:“‘不恃敌不我攻,唯恃吾不可侮’'68'。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信王的身上,不若安分守己,谨慎小心。绿萼姐姐,你说是不是?”
绿萼哼了一声道:“你就会危言耸听!”
第二十章 志从其义
巳时入宫,柔桑还没有下朝。慧珠亲自引我在东偏殿坐等:“君侯稍坐,太后卯正上朝,很快就回宫了。”
我微笑道:“太后勤政,乃万民之福。”
慧珠叹道:“自太后临朝,便常与奴婢说,从前见先帝天不亮就要起身早朝,午间经筵,午后议事,倒也并不觉得如何。亲身实践,才知道先帝的辛苦。”
我也转了哀伤的面孔,奋力挤出一些泪意:“先帝猝然崩逝,皇太后忍愤含悲,日理万机,实是辛苦。”
慧珠拭泪道:“君侯也曾陪伴皇太后数年,几时见过太后这般辛苦?”
一时桂旗奉上茶来,她一见我,便双目一红。良辰已死,我与她俱心知肚明。桂旗请过安,我问道:“姑姑安好?”
桂旗忙道:“托君侯的福,一切都好。”停了停,又关切道,“奴婢听说君侯受了重伤,今日见到君侯无恙,奴婢得回去给菩萨磕头。”
我笑道:“多谢姑姑挂念。”桂旗双唇一动,似是有话要说。然而慧珠在旁,终是不便开言,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忽听内官在外高声唱道:“皇太后回宫——”我连忙起身,跪在椒房殿外迎接。柔桑满脸疲惫之色,先在椒房殿受了大礼。礼毕更衣,依旧回东偏殿闲坐。她一身牙白凤纹广袖交领长衣,衣襟袖口以淡橘色丝线滚边。散了高耸繁复的发髻,只以一根红檀木长簪松松绾住,垂下大半长发。因洗去了胭脂,面色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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