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画美人,男人我不会画。把画收了吧,得空送去裱糊。”
绿萼一面卷着画纸,一面叹道:“婉妃娘娘也真是的,明知道陛下想和姑娘说话,还整日在寝殿里霸者,不肯出来。”
我正在洗笔,闻言手一扬,甩了她一身墨点,笑斥道:“别胡说。”
绿萼无可奈何地扯起裙子:“奴婢说的是实话。”
青白色的长裙上,一溜灰黑点子,像远天里一行南归的雁。我微笑道:“圣上是人,又不是物件。谁能霸着?以后这种无聊的话,不准再说了。”
绿萼一拂裙裾,仍是不服气:“说来说去,姑娘就是怕婉妃娘娘不高兴。”
我推一推她:“越发爱使性子了。明日我要回家给母亲请安。快去收拾物事。”
十月初六,又是休沐之日,我照旧从金水门出内宫。只是这一次踏出金水门时,分明有了一些别的企盼。回首东望,绵延的高墙之内,是与后宫隔绝的桂宫,碧瓦深翠,如瀚海凝波。
桂宫在皇城的东北角,出入自有通道,不与后宫连通。后宫妃嫔女官,不能随意去桂宫。高曜五日一朝请。皇帝不愿他耽误学业与政事,又懒怠早起应对虚礼,于是高曜只在寝殿中问了安,便依旧回桂宫去,至今来定乾宫不过三次,每一次我都不在。因此自高曜入住桂宫,我还从未见过他。
上车后,我忽然想起一事,忙问绿萼道:“太子殿下进桂宫也有一段时日了,芸儿也进宫了么?”
绿萼道:“奴婢听说,李佳人虽然封了太子孺人,还依旧在旧府邸中住着。想来是怕自己的容貌与身世不容于太子的后宫吧。”
我叹道:“这孩子也是太倔。不入后宫,又如何容于后宫?”
绿萼不平道:“圣上半句话,芸儿就残废了。换了奴婢,奴婢也不愿意进宫来。”
我轻斥道:“越发爱胡言乱语了!”
绿萼伸了伸舌头:“姑娘若还想着芸儿,何不趁今日去太子的旧居瞧瞧她?”
我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必了。上一次随太子一起去瞧她,也没有亲见。她喜欢避世,那就随她去吧。横竖等到新君登基,她必得进宫。”
如此在家盘桓一日,母亲对明虚之事只字不提,朱云却趁母亲不在时绘声绘色地描述明虚抵赖、被人扯着衣领拖出侯府的情景,得意起来哈哈大笑。母亲听见了,便坐在佛堂里不出来。我想夸赞朱云,又怕母亲不悦。银杏和绿萼两人在家中足足憋了一天的笑,出了府,都叽叽咯咯的直不起腰来。如此回到宫中,已是晚膳时分。
一路行到金水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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