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只得又拿了《新语》,随他去了益园。
高显还没有来,高曜便脱了外袍,和芸儿一起自拿了小铲子掘蚂蚁窝。我仍是坐在紫藤架下看书。
紫藤花囊鼓起,如铃坠藤,又如飞流泻玉。前人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37'说的正是紫藤胜景。
小池波光粼粼,九曲长桥如带不绝。南墙下是一道游廊,通向花园西南角和东南角的月门,墙后便是守坤宫的后花园。湖心的芦苇滩上,雌天鹅伏在木屋之中,雄天鹅引颈踱步。
绿萼奇道:“午前咱们走的时候,这两只天鹅还在水里游着,怎么这会儿有一只动也不动?难不成是生病了?”
我笑道:“天鹅常在四月间下卵,这会儿恐怕那只雌的在孵卵,雄的在警戒。”
绿萼笑道:“这天鹅好似人一样,也是男主外,女主内。”
我微笑道:“天鹅是恩爱忠贞的鸟儿,雌雄天鹅结成终身的伴侣,永不变心。”
绿萼道:“如果世上的男子都和这只雄天鹅一样,一生只娶一位夫人,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女子了。这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顿时笑了出来。绿萼顿时红了脸道:“是奴婢说错了么?”
我摇了摇头,曼声吟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38'
绿萼的脸更红了:“姑娘吟诗,奴婢可听不懂。”
“这是《诗》中的《击鼓》一篇,满满都是征夫之苦。‘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句,便说的是兵士之间同生共死的情义,可不是夫妇白头到老的意思。”
绿萼低头道:“奴婢无知,还请姑娘指教。”
我笑道:“无妨,毕竟你没有读过书。你若想学,我就教你。”
绿萼粲然一笑:“姑娘不嫌奴婢蠢笨,奴婢就跟着姑娘学一辈子。姑娘将来做了状元夫人,奴婢也要跟去服侍姑娘。”
我掩口失笑:“怎见得我能做状元夫人?”
绿萼道:“姑娘的学问这样好,连陛下都说姑娘是女甘罗,自然要状元才能配得上。”
我更是好笑:“你可知道甘罗是谁么?”
绿萼道:“奴婢不知道,可陛下是在夸姑娘,这奴婢还能听得出来。”
我望着那对天鹅道:“我不稀罕做状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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