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记得火车上那四个不眠的夜晚,哥哥模糊的影子一遍遍从窗外掠过,有那么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代的某个夏天,她抓到哥哥的手,说:“哥,带我去海边捉螃蟹啊!嗯,清清要去,要去嘛!”
张若水俊朗而神秘的背影也时不时泛上她的心头,她感到一种被欺骗的耻辱,她在一片雨夜中呐喊:“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早就知道《第八碗》,你早就知道‘死亡诗社’,为什么不提醒我哥哥?为什么!就因为我哥哥是死亡诗社的成员之一,你才故意接近我的吗?”她有时也觉得自己过于偏执了,但梦里还是不住地哭泣、大叫。
夏社长睡在她上铺,从上火车的那一刻一句话也没有,那副玳瑁眼镜连睡觉也不曾摘下来。在去湘西的第三个晚上,火车平缓的闶阆声中,周李清鬼使神差的爬到上铺,想将她的眼镜摘下来看个究竟,在暗淡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双大睁的眼睛透过咖啡色镜片森森的盯着她,周李清“啊”一声大叫,从上铺跌了下去。
也就是那个晚上,张若水寻到了退学在家的陆明家中。他从中文系的马教授口中得知,陆明在去年春天的一节课上,忽然口吐白沫瘫倒在桌下,整个古典文学班的学生都吓坏了。陆明被120急救车送到医院,一查是食物中毒,这个阳光男孩不知什么原因体内竟积聚了大量的水银和一些微量毒素。在医院住了半年,洗肠多次,无奈毒攻心肺,医生爱莫能助,陆明现在怕在家中等死——可能已经死了。
陆明的家在三环外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因为已经有房地产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地皮,要将资源重先整合,变住宅地产为商业地产,很多人已提前搬出去,这个小区几乎成了“空城”,周围没有菜市场,连只狗也没有。
在小区的荒园里,一些萤火虫在杂草丛中明灭,鬼火一般在舞。张若水摸出一包软壳“红南京”,弹出一支烟,抬眼看一看几盏离得很远的寒星,忽而感到刻骨的孤独。他点燃了烟,深深的吸一口,又摔到地下拿脚尖捻灭了,悄无声息地向21栋楼盘摸去,那里的十三楼上一盏灯孤独地在燃。
在张若水爬楼的时辰,他方才捻灭的那支烟被一只手捡起,送到嘴边,红色烟头点燃了黑暗。有风起时,草叶大片大片的倒伏、吟哦,那个黑影的风衣也鼓荡起一种可怕的声响。
从一楼到十三楼,仿佛穿越一层层地狱,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他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在闷响,回荡在楼盘的每个角落。张若水把手扶着冰冷的墙壁,等到拐了十一个弯子,到达第十二个楼梯口,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立住。他将一把瑞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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