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他生病了吗?」
「嗯、嗯。」
方母叹一口气。「你生病人家也来看你了,不闻不问确实不好。」
「是啊。」
方母瞇眼。「附和的真快,你很想去齁?」
方毅点点头。
「嗯,我还是要想一下,你先叫你爸去帮你洗澡换药。」
方毅听从母亲的话。洗完澡后,母亲给他答案。
「我决定让你去,但随时和我联络,你手这样我太担心了。」
「我会。」
「嗯。」方母拧着抹布。「还是叫你爸陪你?」
「不用。」
「你隔天要去拔固定钢钉,记得吗?」
「记得。」
「去看人家吧。」
「谢谢妈。」
方毅见母亲同意,欣喜地和他道谢,母亲催促快去叫他老爸替他上药。或许是得知周予铭平安无事,方毅已不像白天那般忐忑不定。他重新投入课业,靠着理解课本文字赶上进度,后来,趴在桌上睡着,被他姐姐翻白眼。
「有病吧?手那样还趴在桌上睡。」
然而,半夜从桌上甦醒,躺回床上反而睡不着,忽觉得整件事有点怪异。
为什么独准他一人进入看守所探视周予铭?那周予铭的家人、朋友呢?
是周予铭频频提到自己的名字,他们才破例让他前往?
那其他食人兽的家属呢?
疑惑填满他的脑海,他与夜间的鸟鸣相伴整晚。
周予铭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他怕黑,但三坪大的房间一直都是昏暗无光的样子。又按捺不住慾望时,他会化为黑色怪物,与那片黑融合,才发现自己也属于那让人畏惧的黑暗。他讨厌黑,但发狂后被看守人员打药制服后,他才意识到更讨厌的自己,于是把身体藏入属于他的角落,愈藏,愈深,深到眼前不再有光,只有潮湿与绝望。
囚禁在同个空间里的是他的同类,在经过调查后,他们会被带走,不再回来。周予铭曾经揣测他们被带去哪,但日日夜夜听着他们的嘶吼,他不敢再去想像。
週六,方毅早上三点半便起床洗漱,戴上简单的行李,坐公车至车站搭车。在车上他小睡片刻,再次确认从车站前往看守所的路线,才戴耳机看部电影舒压。
路程将近四个小时,他花一小时睡觉,十分鐘查公车,还有足够时间看完一部电影。电影播放结束,广播唱出目的地的站名,方毅收起耳机,走至出口的等待区。来到迷宫般的车站,他一度昏头转向,最终在路标的指引坐上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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