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混着血气的花香直冲入鼻,司命一瞬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她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恶心,目光似燃着幽冷的火焰落在斐孤身上,紧紧抿唇,咬牙不肯开口。
斐孤全然不知,只是神色平静地握着手臂数数:“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叁……”
他没什么表情,忽然抬手,匕首一转对准自己下颌,薄薄的剑刃从容不迫地刺破皮肉,像是描摹好整张面皮一般,试图再进一步,顺着轮廓将整张面皮割下来。
他手正要用力,司命一挥袖,恨水猛然冲出,狠狠挑落了他手中匕首,剑刃还未深入一分,他的下巴只才沁出一滴血便光速复原。
斐孤手上一空,那匕首沉闷地坠在姜花丛中,斐孤启眸瞧她,弯了唇角:“苦楝,你心疼我。”
司命狠狠剜他一眼,胸口起伏,语气愤怒非常:“你都没有自尊心吗?”
他温柔地注视她,答道:“但有情痴,必无傲骨。”
这句话……司命怔忡一瞬,面前的人恍然与故人重迭。
那是在江南的院落里,春日午后,舟疏亲手栽下的楝树已过十年,楝花开得正好,他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看书,阳光和煦,他有些困倦,竟昏昏欲睡,书落在怀中。
苦楝便轻手轻脚地收走他怀中书册,随手放在一侧的石桌之上,无意瞥去,是本志怪小说,正停在虎痴一页。
苦楝无聊,随意翻了翻,讲得是一只虎替女子报仇,女子应誓许下终身,后其母亲反悔,对虎愈加不满,出言不逊,虎恼怒而去,母亲劝其改嫁,女子不肯,郁郁而终,虎嗥哭而来,叁载衔山果以奠之事。
很无趣。苦楝心想。但扫到评语却又觉得有些意思:“有情痴者,必无傲骨。虎而痴,是失其虎性矣。然一言不合,掉头竟去,不依然虎性之难驯乎?痴而能傲,是为真傲,傲而能痴,是为真痴。”
“在看什么?”舟疏忽然出声,揉了揉眼,抱歉道,“我一晃神竟睡着了。”
“你的书,觉得这句很有意思。”苦楝笑着递还给他。
“哪句?”
“有情痴者,必无傲骨。”苦楝道,“很有几分道理。”
“确实。苦楝,你喜欢这只虎吗?”舟疏看了看,扬起笑容问道。
“我只觉得它有点可怜。”苦楝道:“应誓替女子报父仇,因兽之身却又不能被女子母亲接纳,其实看描述两人相处甚为融洽,她身体抱恙,虎急躁难安,十分牵挂。它一夕离去,实乃一念难平罢。”
舟疏合起书,点头道:“终归虎性难驯,是真傲却不是真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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