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坐了,她手里捧得仍是祁璟兵书,书中文字晦涩难懂,然而祁璟批注往往有趣。这些时日,江月看得上瘾,便卷带了几本书,跟来康歧。
她正读得津津有味,门楹忽然一响。江月循声回首,“将军!”
因白天他军务繁忙,加之还跟来了一个朝廷内宦,两人匆匆一瞥也没机会交谈。江月没料想他回来这么早,登时又惊又喜,握着书便迎上前,想要拥他,却又情怯。
江月犹豫之间,忽发觉祁璟面色不善,她儿女情长一时不由淡了,只一股不好预感油然而生。“圣旨,说了什么?”
祁璟沉默,半晌方答:“是朝廷申饬我……亵渎郡主,有伤风化。”
江月长出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上前拥住了他,“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责怪你擅起边衅呢。”
祁璟身上仍是冰冷铠甲,金铆钉顶江月身上,无形中拉开了两人距离。
“我大捷之后让人送入朝廷急报约莫是被人暗中扣了,朝廷竟不知我打仗。”祁璟单手揽江月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久违柔软,“圣旨勒令我将功折过,即刻护送郡主入京。”
“入京?”江月一愣,推着祁璟拉开两人距离,直盯着他双眼问道:“那这边怎么办?”
祁璟眼睑低垂着,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将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已写了份陈情书,请王大人代为上奏。”
他仍是箍着江月纤腰,手掌缓缓地摩挲,“江月,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扣中了捷报。”
“是谁?”
“雍州方守成。”祁璟臂上微微加力,像是生怕江月听到答案之后就逃掉一般,“我派人打听过了,他原先是由小秦王招揽到雍州,小秦王死后,他颇沉寂了一阵……直至敬先书院小有名气,他才又为雍州知州所起用。”
江月细细品味着祁璟所言,待他话毕,她已敏锐地察觉出一个异点,“敬先书院?”
祁璟眼神中隐有赞许,“是邵相出资而设。”
邵相……饶是江月几乎丝毫不知政事,也已祁璟几次提及中感受到此人权力之大。
“所以,你意思是,背后为方大哥撑腰是邵相?”
祁璟颔首称是,“当初雍州敢扣押军粮,恐怕就是得了邵相默许,今次这申饬圣旨,其实也是邵相所拟……我恐怕,郡主与方守成勾结是假,两人一同替邵相做事是真。”
言至此处,明明事情走向变得清晰,可祁璟却反而蹙起眉来。这位宰执用了如此多手段,究竟为是什么?
他是边境守将,其实并不清楚京中朝政。邵相窃权秉国,究竟贪财还是贪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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