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旻有心腹在旁周全服侍,便顺从她意不去惊扰,只管打发人日常送些吃用药品、问好请安。这也是兄与弟的生性不同:倘若是钟昱,性情风流活泼,必然仍要与孕中的娘子耍玩交合,日日降临,逼得她早日全盘顺服才好。然钟旻沉稳多思,只道来日方长,便耐着性子珍重养身。
徐七娘只道他虽非君子,却信守诺言,倒也体贴,渐渐放松了疑心。但有这样的兄弟,钟旻哪能是个被轻易打发的人?只是别有心思,按耐不动静候时机罢了。
又五月过,年关将至,钟昱便押着节礼货物往颖州折返。船行水路,到勉县渡口时转陆路,竟遭遇不测,连人带马摔下山涧,横死过去。东主有难,有那等心有歹意的商队伙计竟携裹着细软财货逃到深山里落草为寇了。
钟旻收到悲报,镇定自若指挥起来,只是借口二郎娘子有孕,不可惊动了她。这边厢灵棚高搭,操办法事,发送丧者;那边厢徐浣竟一无所知,还等着早早生下孩子,好与正头丈夫团圆,了却鸾梦,拨乱归正。
你道这事怎得如此之巧?盖因此非天灾,实为人祸。钟旻正使了个一石三鸟的连环计:他先让徐浣身怀有孕,养下他的血胤,生出把柄并情意教他拿捏住。再阴使用心腹动手,谋死了兄弟,好独占钟家原本之家财以及新近收拢的徐家家业,从此便能暗暗独享了这个身怀六甲的小娘子,叫她名为小婶弟妹,实为他的二房妾室,多生多养,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