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六岁习武,十三岁第一次登文渊阁,日日夜夜在悔过崖下练剑,上文渊阁之后在殷凤梧手下走过百招,三次差点一脚踏进鬼门关。他花了三年才破了殷凤梧的一指望仙,又花了两年才把这功夫变成自己的。他年纪不大,却是一个跟梅望溪旗鼓相当的对手。
梅望溪回过神来,眉头下压,他明白了一件事,徐云骞说要他死是真的,他们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这时候梅望溪却在想别的事,他有野心有抱负,哪怕给平南王府当走狗这种抱负为江湖人不齿,他给周祁那个蠢蛋下跪时不曾想过今天这样的局面,但如果问他是否后悔,那绝不后悔,不论今日是死是活,能遇到徐云骞这样的后辈,不算是白来一趟。
两人对立而站,表情严肃,把对方当做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对手。此时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阵邪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汇成一股在空中打着旋。他们几乎是同时动手的,高手之间的对决通常只需要一招就能见分晓。
相比刚才两人精妙的打法,这一招显得平平无奇,只是两人的剑在半空中那么一碰,然后陡然分开一丈之远,两人背对而立,只在瞬间,徐云骞的胸前绽放出一朵血花,伤痕自左朝右,离得太远不知道伤势如何,只知道那一剑差点斩了徐云骞的心脉。
徐云骞痛哼一声,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半跪在地,左手以剑撑地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那一刻顾羿几乎以为师兄已经死了,就像是他父亲顾骁当年一样。可徐云骞腰背挺得那样直,王升儒的徒弟,哪怕输了脊梁骨也不能弯,风吹过他的衣袍,风声猎猎作响,让他看着如同一座风中石碑,又像是关外一棵永远挺拔的胡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