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东武君根基浅,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朝廷给的,说句不好听的,朝廷要动刀帝师阁,起码还得问一问士族民心,毕竟当年南渡和北伐之时,其门人皆奔走出力,又因九百年底蕴,深受士大夫追捧,但若是哪天瞧颍川那位不顺眼,褫夺事小,只怕想置身事外,干干净净脱身江湖都并非易事。
崔浩摩挲着右手指头上的茧子,兀自沉思,王谧则盯着潺潺水波出神,双鲤藏不住喜色,但凡夸一嘴帝师阁的,皆正中下怀,至于刘裕和拓跋珪,一个漠不关心,一个略显迷糊,还剩崔叹凤独一人侧坐在船头,心头沉甸甸,只觉厚重
王泓还有许多没有点破的东西,譬如最初的扶植,并非来自宝座上的帝王,而是会稽王想趁打压谢氏的同时,另立新势力统帅江湖,彻底斩断谢氏在外的依靠。
当初淝水大捷,依靠的流民军中很有些江湖人士,这些人不可控制又武力出众,行为散漫又不服朝廷管教,若能将他们视为泰山北斗的帝师阁拔除,自能断其依仗,再慢慢招安怀柔,将力量收入自己囊中。
这些东西崔叹凤原也不懂,但这些年云游天下,因治病结识不少形色各异的人,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亦不乏武林前辈,从他们的经验推论中总结而来。他不知道那位年少有为的东武君是否明白这些道理,他只晓得,从踏入拏云台开始,那些所谓的奇人奇士与江湖间已隔天堑。
江湖自有江湖规矩,凭拳头说话,靠刀子血肉挣脸面,可以暴力不堪,可以阴谋团弄,唯有一点恒久不变
江湖事江湖了,庙堂两不干。
有朝一日,若东武君当真将偌大武林攥于鼓掌间,会不会成为众人最不愿见的朝廷走狗;若东武君失势,或者说那位大靠山倒台,崔叹凤不敢想象,届时等他的绝非接纳,而是来自江湖的重重一拳。
那下场,只怕凄凉。
晁晨望着浩浩苍穹,只觉得人如蜉蝣,天地间身不由己,偏偏时尽须臾,同漫长的岁月相比,根本无力抗衡亦无力改变。
公羊月正仰头数星星,漫不经心将小指磕在瓦片上,悄然靠过去勾晁晨的指头。
一次,两次,每次指腹贴近,都叫晁晨不经意躲开,公羊月性子发急,余光扫来,察觉他面色有异,疑惑道:叹什么气?
只是突然想到十七。
想他做甚么?
晁晨默然,似将纷乱的心绪理出一丝由头,最后盘出个合适的比喻,转头定定地看着公羊月,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不想成为乔岷的影子。
公羊月不置可否,许久后,挤出一丝笑容,以揶揄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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