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都会成为大人物,我好像确实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在吃食上做点文章,反正我也擅长这个。”
和不敢妄想周书禾为什么愿意冒着女儿家名誉受损的风险也要来看他一样,祁遇同样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对她有过恩。
但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去探究因果,只是在她理所当然的语气中,他突然感觉这万事万物,甚至包括这个残缺的自己,都还能变回过去那样平常的模样。
就像从前一样,别人说他是神童,是骄子,大宁近两百年有几个未及冠便是举人的?这些人后来是如何打马御街前、赴了琼林宴,又如何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他没有了。
岭南十洲十三县,许多人知道湖祥有个年轻举子沦为了奴婢。
诏狱里的差役敬他曾经的名声,给了他单独的牢房,在吃食上也比别的犯人好上许多。祁遇接受了他们的同情和惋惜,只是有一股火焰,旁人的悲悯越盛,烈火在他心里烧得越旺。
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家中女眷入了贱籍,年幼的弟弟们也需要人照拂,所以他还是得爬起来走下去,护着这些被剥了皮削了骨的亲眷。
大牢通道两侧的火把亮着光,周书禾见祁遇茫然不语,想了想,在灯影下举起双手,比了一只小兔子。
手影映在墙壁上,小兔子随着她的手势蹦蹦跳跳,故意去晃祁遇的眼睛。
人生境遇悲凉至此,祁遇根本没心思和她玩游戏,但实在又不胜其烦,只能也举起手,敷衍着做了一只小狼,如过去玩闹时一般,嗷地一下把兔子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