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舒晏是怕最后配型结果合适,他得接受骨髓移植的手术安排,怕老天爷给的运气没站在他那边。还是怕明天的抽血扎针,或者是别的更多的东西
阿晏,你要不要试试哭一下?哭狠点儿的那种。纪宸抱着他,很慢地拍他背,一下一下,唇角在他耳廓上亲了下,低声说,我试过,那样挺舒服的。
怀里的呼吸停了会儿,像早忘了该怎么哭似的过了挺久,舒晏的脑袋才蹭着他心口往下滑了滑,整个人开始轻颤。
第一声像幼兽呜咽似的声音抑制不住发出后,舒晏揪着他胳膊上的衣料,这么多年来掺杂着痛苦、委屈、迷茫的压抑彻底爆发。
按他说的,发泄似的带着狠劲儿地哭着。
宸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脑袋都有点儿嗡,舒晏叫他。想用笑声压一下哭腔,哽了团铁屑似的嗓子却并不配合,声音像被锯齿胡乱搓成了几段,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纪宸嗓子哽得难受,下意识低头,唇在他发心上贴了贴,掌心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抚了两下。
他们我不知道。纪宸说,反正在我这儿,你算纪宸顿了下,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话先说不做,显得特悬浮,于是非常生硬地来了个讨骂的转折,算个屁?
怀里的人哭声一顿,安静了得有好几秒,才用浓重的鼻音说:你爷爷的。
行,纪宸立马接上,那你就是我爷爷。
神经病。舒晏笑着骂他。
但这跟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胡乱发泄的一顿哭,的确挺爽的。爽得人都开始犯困了。
舒晏的呼吸逐渐规律,宿舍里安静了很久,久到纪宸以为舒晏睡着了,拍着他后背的动作都放轻了力道,舒晏却突然出了声。
纪宸,你怎么进来的?
纪宸眼皮一跳,哈了声,刚想说不就是攀着二楼走廊的阳台上来的么,就听舒晏语调清明地强调:我是说怎么从小街那儿的围墙进来的。
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点儿学校大门应该关了吧?
纪宸:呃
舒晏轻呵了声:十二中,出了名的有去无回?
纪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