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海绵,不管多硬的拳头击在上面,永远得不到强用力的回应。
别人都说她有福,嫁了一个好脾气的丈夫,但钮蓝总觉得嘴仗打不痛快心里更别扭。
吴珍看着小姑子夫妻俩低头笑笑。这时,唐安平说:“嫂子,焕然的事你也别着急,过几天我们单位来一批新同志,我看了一下档案,有几个女孩还是大学生,到时候有合适的,我给焕然介绍一个。”
“那谢谢了安平。”吴珍笑着说,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你可得把好关啊,别光看姑娘怎么样,父母,家庭成分都要看一看。”钮蓝心细,嘱咐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谱,保准给焕然挑一个最好的。”唐安平把盘子里剩下的葱炒鸡蛋悉数倒进自个儿碗里。
焕然挑开门帘迈进北屋时,爷爷钮明恩正闭目坐在摇椅上听京剧,他利利落落一身蓝色干净布褂,左手握两只暗红发亮的核桃,在掌心里轻轻转着。
戏是程砚秋的《锁麟囊》:“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男旦嗓音幽咽婉转,若断若续,在这初春寒意浓烈的夜晚听来,别有一番触动人心的伤感。
听见脚步声,钮明恩缓缓睁开眼,手没停下,“噢,是焕然来了。”他稍稍坐起。
摇椅不稳,焕然怕爷爷栽倒,忙过去扶一把,“您甭起来,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
“吃过饭了?”钮明恩问。
“嗯,你呢,饿吗?”
钮明恩摇头:“不饿,帮我倒杯热水吧。”
焕然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钮明恩喝一口:“今天办事顺利吗?”
“挺顺利的。”焕然说,“对了,今天路过房管所你知道我碰见谁了?”
“谁?”
焕然笑笑:“以前住咱胡同口,卖醋的那个山西老吴家二秃子,还有他爷爷,听我爸说吴爷爷年轻时在咱家做过事?”
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沉浸在刚才拿出悲凉的京剧唱腔里,钮明恩茫然了一会儿,才道:“噢,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脸上有道疤的吴满仓。”
“对,就是他,爷爷,他那道疤是怎么来的?”焕然好奇。
“那得是民国初年的事了。”钮明恩回忆道,“他家在山西有点钱,大乱时被土匪抢了,他爹娘都死了,姐姐被抢了去不知下落,他脸上那道疤据说是有一个土匪看上了他脖子上挂的金锁,他不给,土匪就给了他脸上一刀,幸好躲得及,不然眼睛就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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