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那个白眼儿狼爹,当年若非有你外公和舅舅扶持,他至今指不定还在西北做他小小的总兵呢,哪里会有今日的荣耀?可他倒好,方一过了河,便立马拆起桥来,至今不上表请封你为世子不说,反百般宠着那对下贱母子,若非怕人参他一本‘嫡庶不分,宠妾灭妻’,只怕他就要封那个贱种为世子了!这也还罢了,如今连你的亲事他也要搅黄了才满意,只为给那个贱种铺路,难道你就不是他亲生的不成?真真不是个东西!”
说着,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到底还是忍不住滚了下来,“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王八蛋!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他上了战场时,我就不该求你舅舅为他筹备粮草,就该任他因粮草不继,战死沙场的!”
宁夫人显然恨极了齐亨,虽因忍耐而将牙齿咬得咯嘣响,全身更是颤抖不止,到底还是将眼角的泪都给逼了回去,立誓再不会为齐亨掉一滴眼泪。
齐少游看在眼里,暗叹一口气,顺势挨着她坐了,道:“娘,您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不管父亲昔日曾何等落魄过,也不管父亲昔日曾受过外祖父和舅舅们多少恩惠,父亲是堂堂一品西宁侯爷已是事实,齐家地位已然比宁家地位高也已是事实,过往的一切,娘以后最好都不要再提及一个字,不但嘴上不能说,亦连心里也不能这样想,须知心里一旦有了某个想法,就算再怎么掩饰,也免不了要露出几分端倪来,焉知父亲不是因为感知到了您的所思所想,所以才远着咱们母子,宠着那对母子的?”
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很能理解父亲那种因夫弱妻强而产生的失落和不平,男人娶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过日子,是为了在冷了饿了时有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是为了被当作天一般敬着靠着,而非是想娶一尊恩人回家供着的,母亲时时不忘在父亲面前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恩人嘴脸,连为父亲做件衣裳做双鞋都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时日一长,父亲不去宠别的女人,不去别的女人身上找被全然信任和倚靠的满足感,才真是奇了怪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学那个贱人那副上不得高台盘的下流样儿,去处处奉承迎合那个白眼儿狼?”宁夫人闻言,才因发泄过一通而消退下去几分的怒火复又高涨起来,“我还没有那么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