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的掌纹是通贯手,打人特别厉害。
卡门没有逃跑,也没捂脸,继续站在他面前说:“你以为还在十八岁?”
她扬着头离去,没有掉一滴眼泪。
忽然,高凡有些后悔,他想卡门脸上的手指印子,恐怕三五天都褪不了。他没给卡门打电话,也许永远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有一天,他没去长寿公园画画,站在只能通自行车的西康路桥上,看着静水流深的苏州河。
几个男人冲出来,高凡来不及反抗,被拖到一条小巷子。这是长寿公园背后,仅剩的几排老房子。阴暗墙角底下,雨点般的拳脚落到脑袋和后背。他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鲜血顺着脖子流出去好远,引来无花果树下的一大群蚂蚁。
高凡的双眼被血模糊,依稀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站在他面前,并用皮鞋跟踩着他的后脑勺。
所有人都管他叫七哥。
男人靠近高凡,啐了口唾沫,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这家伙对高凡说:“虽然卡门不肯透露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但任何事都逃不过七哥我的法眼,特么(他妈)敢打我的女人?”
高凡的脑袋疼得天旋地转,突然想起这张脸,好像给他画过像,那个什么……
“妈的,原来是他!
7
第七节,当然,是要留给七哥的。
我是在普陀区看守所看到七哥的,在一个小房间,他穿着橘红色囚衣,没戴手铐,目光平静。
在我说话前,他抢先开口了,“我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吗?”
我摇摇头,“不是,但确实长得很像。”
七哥,是长寿公园边上最大的夜总会老板。当然,他并不是排行老七,而是生在七夕之夜,大概上辈子爹是牛郎,娘是织女,从小被人唤作阿七。后来混了江湖,赤条条来去,腥风血雨,便以“七哥”扬名立万。
“你不介意把对警察说过的话再对我说一遍吧?”
“看到你就想抱抱你,兄弟,以后遇到什么事,报上七哥的名号,自会一路顺风。”
随后,七哥说起了卡门。
一年前,七夕夜,恰是七哥的阴历生日。那天晚上,全上海的男女都各自发情出动,唯独七哥形单影只。若说他没有女人,那是扯淡。大自鸣钟夜总会,六官粉黛,三千佳丽,个个等着他翻牌子。但在过生日的那天,七哥习惯于独处,平常成群结队的马仔小弟,都被他打发干净,一个人在西康路上吃了碗苏州藏书羊肉面,扔下二十块钱不用找零,自有古时侠者风范。吃饱喝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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