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绒毛上。
“不知道,这个鬼地方,总是要离开的吧。”白老师有些感冒着凉,鼻子塞着,声音嗡嗡的,像是从地底发出的。
三个月后,高考结束,白老师真的消失了,再没回来过,顺便带走了高三女生卡门。
至于高凡嘛,早早被美术学院拒之门外。幸好他父母准备好了后路,给他填报了一个本省的大专志愿,还是装修设计专业的,也能用到画画才能。
高凡依旧在阴雨绵绵飘满榕树根须的青苔校园里。他常给同学们画像,运气好的话能赚些零用钱。暑期,他会独自去省内的旅游景点,看到有人支着画架给游客画像,大多数拙劣到不堪人目,但依旧有傻瓜愿意掏腰包。
毕业后,他没找过工作,而是拿起画笔,在街头给人画画挣钱。他先去武夷山,画了两个月,赚的钱,除了填饱肚子,还不够买颜料的。等到赚够了火车票的钱,他终于冲出福建省去了三清山,然后是庐山、衡山、黄山、莫干山……
广东汕头海边的旷野中,他画过堆积如山的电子垃圾,如同凡·高旋转的麦田和橄榄树。他有时住在桥洞底下,民工就成了模特儿,不仅收不到一分钱,还被人骂有病。他被煤矿的保安打过,打到胃穿孔躺在医院里,兜里没钱被扫地出门。数九寒天的时候,他想要上华山“论剑”,半道几乎被冻死,跟几十个流浪汉挤在一块,靠烧垃圾取暖才活下来。
高凡的父母嘛,只知道儿子去了北京,在装修公司做设计师,每月收入八千元,但要付掉五千元的房租。
今年春节,高凡决定到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来试试运气。
他用了两个星期,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也去过外滩之类的旅游景点画像,每次都被人赶走,直到来到长寿公园——在路门的拐角,有个捧着吉他的流浪歌于,唱beyond的《光辉岁月》,然后是《喜欢你》,直到《海阔天空》。他站在歌手对面,白痴般地看了一下午。夜幕降临,歌手背着吉他包退场,广场舞的大妈上台,在钢琴键盘喷泉平台俯冲轰炸《最炫民族风》。有人支起简易卡拉ok,五首歌收费十块钱,附近的保安、民工、大妈、闲得蛋疼或喝醉了的白领,都趋之若鹜地排队唱歌,从走调天王到水房歌神,整条路都在开演唱会。
在长寿公园的一个角落,高凡在纸上涂抹颜色,有对面的两栋高楼,有傍晚时分的树影,有奇形怪状的雕塑,还有慢慢爬上天空的新月。
他找了附近的群租房,有个六平方米的小格子间,是卫生间改造出来的,有个狭窄的气窗,只能打开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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