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说,起码弄它几千字呢。我不善此道,只稍加挑选,标以题目,就原样儿送到读者面前。
疙瘩全村一百个男人,只疙瘩最“猴”,靠一部拖拉机拉货,拉发了家。楼房最高。家具最新。彩电最大。吃肉最多。他抽的一包烟钱,够别人抽半年旱烟。就是他,把全村男人都比成了笨蛋。
全村一百个女人,只疙瘩女人最俏。朝脸上抹的油儿、膏儿、粉儿,就有十几种。各样布料的褂儿、裤儿、裙儿,一天一换。单花裤头儿,竟有十八件。就是她,把全村女人都比成了丑八怪。
疙瘩两口子,像变成了一个秤砣,沉沉地坠在男男女女的心上。
忽一日,薄暮时分,疙瘩驾车归来,到村头,上石桥,一块桥板一仄歪,连人带车翻进河里,车压死了人。
疙瘩女人大哭。“我的天哪!”“我的人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全村人都去吊孝,往年吊孝烧火纸,如今时兴放鞭炮。疙瘩家门前,鞭炮声砰砰啪啪,直响一天。鞭炮声中,众人心上的秤砣没了。
掉牙庞老太七十三岁,仍不掉牙;虽然身上多处有病,牙倒齐齐全全,没一颗动摇,还能吃炒豆子。这不是福,是祸。那满嘴利牙不仅能嚼碎炒豆子,还会咬断后代的根。这不,媳妇进门六年,一直不开怀,孙子连影儿也没有。牙齿和孙子,就有这种必然联系。村人都这样说,古来就认这个理儿。比如老榆树下的汪老太,刚刚六十岁,满嘴牙全部掉光,不是早就孙儿孙女一大群了吗?儿子、媳妇都关注老人的牙。儿子说:“草驴老了还掉牙哩……”媳妇说:“老东西咋不一跟头摔到门槛上,摔掉几个门牙哩?”老人更恨自己,因为她更盼孙子;盼得越切,恨得越狠。二十岁守着儿子熬寡,为的啥?就为了留下一条根,绵绵不绝的根。正是自己,把这条根生生咬断了。
秋风凉时,老人病倒。躺床上,仍想着孙子;想孙子,就恨自己,常把牙咬得吱吱响,仿佛决心咬掉一颗两颗。那天,儿子回来,见老人倒在床前,已昏迷。拖上床,老人强睁开眼,挣扎着指指自己的嘴,门牙掉了三颗,血在流,又指指床前,牙在地上,还有一摊血。她闭上眼,就死了。
赖七赖七,粗眉大眼,身高背阔;长得挺帅,却游手好闲,常偷鸡摸狗,扰得四邻不安。村人便都恨他。年过三十,仍光棍儿一条。悄悄地,竟爱上吴石头的闺女。
一来二去,那闺女竟也爱了他,但强调,只有痛改前非,才跟他。赖七就翻然悔悟了。从此,村中寸草不丢,夜不闭户。楝花开时,和吴石头闺女正式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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