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茫然不知去向, 半坠在褪皮墙面上的老式钟摆的时针似指着六点方位, 国内零点有余, 她纠结再三, 拨通了李凯的电话。
夏知遇有孕在身, 夫妻二人为迎接健康可爱的宝宝, 一起科学合理地调整作息时间, 已然安稳入睡。
手机在床柜上嗡鸣作响, 李凯睡梦惊醒, 他微眯双眸快速接起电话, 终止扰人清梦的震动声,只怕打扰孕妇枕中酣睡好眠的准妈妈。
他蹑手蹑脚地退出卧室, 虚眸看清来电, 清嗓应声, “喂?”
阚云开言简意赅道:“我在苏国, 怎么联系顾煜?”
呵欠凝滞半空, 李凯生止住动作, 骤然清醒, 他焦急说:“阚云开,你是不是疯了?那地方现在那么乱,你干什么去啊?”
阚云开不言反驳之词,这次是她任性了。
与李凯咖啡厅短暂交谈分别后,她在公寓辗转反侧,思虑不眠整宿,还是不能安心回国等候。星月与朝阳交替瞬息,她坐在电脑前,确认机票订单。
没有他的日子,夏蝉仍鸣,秋风依旧,冬雪会落,周而复始,如果不曾知道真相,她想她能再挺过一个季节,待到春雨和鸣,机械麻木又毫无意义地捱过将来心灰的日日。
然而,然而……
原来不止她一人抱残守缺地站在原点,以胆小逃离和佯装无事来维持假象体面。
她想见他。
“你在机场等着,不要出航站楼,我现在找人联系他。”事情已成定局,李凯只有想法解决问题,降低危险成本。
李凯悔之莫及,在纽约与阚云开所说的那席话时机不趁,以阚云开的心性,必不会听话坦然回国。
两个人都是疯子。
阚云开坐在行李箱上,目光紧锁机场仅有的出口,与前两次不同,机场不远处增设了两道安检口,政府军全副武装,仔细检查来往行人的证件。
顾煜闻讯未等一刻,紧赶开车来到机场,出示相关证件阔步寻进航站楼中。
释伽牟尼说:“只有很深很深的缘分,才能在同一条路上走了又走,同一个地方去了又去,同一个人见了又见。”
如今他们都信了。
顾煜疾步交错,在纷乱人群中环视寻找她的身影,转身撞上她酽酽而视的双眸,深藏内心的阴寒怒气浮漫外溢,他压着无尽的后怕与折磨大步跑来。
已经忘记上次细致观察对方的神情眉眼是何时,阚云开不加挪动,抬首用那双蕴满雾气的眸眼看着他,接连不断地委屈与思念如泉涌,在眼底凝结似要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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