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有些放松下来的神色,这才连忙坐在了凳子上,拿开了锦帕,露出右手手心来。
白皙的手心,被那一层近乎墨色的稠绿所覆盖,甚至不像是鲜血。华以沫的脸在烛光下白得几近透明,眉间笼罩着一抹寒意。她望着自己的手心,眉紧紧皱起来,伸出左手去取金针。当金针被拈在指间,华以沫的手却有些颤意,唇色也愈发白。身体里的寒意一浪高过一浪,虽然被她勉强压制在右臂,如今却隐隐有扩散至全身的趋势。整条手臂至此已完全失去知觉,连左手的行动力也因此受了些许影响。华以沫不敢再拖,深吸了口气,凝了神,手里金针飞快下落,刺在虎口边上。
金针入体,有晦涩的滞碍感传来。手心硬的像是一个冰块。华以沫的眉皱的愈发紧,略一用力,才终于将金针更刺深了一分。与此同时,手心里又有那异色液体缓缓流出来,像是被冰刺般痛意难当。华以沫脸上神色隐忍,一咬牙,已又飞快取了两根金针刺入了手心穴道里。
随着三根金针入手,华以沫搁置在桌上的右手微微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额头有冷汗顺着眉梢滴落,却至一半已带着霜色蒸发。身体像是沉入泥淖一般,胸口窒闷,身体里的寒意却一阵比一阵更烈。华以沫咬着唇,拿起最后一根金针,用尽全力压制住悬在手心上忍不住要颤抖的左手,努力找寻着自己要刺的穴位。她能察觉到连自己的呼吸都带着一股冰冷白雾,身子僵冷得厉害。五脏六腑也刺痛得难耐。手指几乎要捏不稳那根小小的金针。
心底有焦虑随着时间过去缓缓浮出水面。
要快些,快些才行。
走廊上。
苏尘儿安静地靠着栏杆,手里端着一盆犹在冒着雾气的热水。她望着几步开外的房门,里面飘摇的烛光下映照出一抹淡淡人影。苏尘儿面上并无多少表情,瞳孔幽邃如旧,只是这般望着门上映出的人影。只是她的手紧紧攥着热盆边缘,唇线紧抿成沉默的弧度。走廊上只有黯淡的几盏烛火挂在墙上,苏尘儿整个人大半个人隐在黑暗之中,加之身上穿着黑衫,更是不注目。她的视线飘忽深邃,像是一个并不能勘破的谶语。
忽然,一声脆响从房间里传来,是瓷杯摔破的声响。房间里的人影伏了下去,似是趴在了桌上。
苏尘儿脸色微微一变,脚已下意识地迈出,却似想到了什么,一顿后还是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只有微微弓起的背在烛光下映入苏尘儿的瞳孔之中。
时间流淌变得极其缓慢,一切像是被定了格,门里门外,各自隔绝成两个寂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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