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又走,偶尔有人在这里上下车,小舟饶有兴致地猜测着他们是要去做什么,都是什么亲戚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很久,因为小舟一半时间在回忆里,一半时间在回忆引发的想象里,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发呆的小孩。最后太阳开始倾斜,小舟觉得冷了,他开始还能来回走走,后来光线开始变暗,他的快乐也消失了,恐惧化成千斤重担把他压在公交站的椅子上,他没有心情再站起来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街道变成了灰蓝色,橙色的路灯亮起来的时候,小舟突然哭了起来,鼻涕淌了出来。
没人会在天黑以后接小孩,是不是?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发现脚麻了,腿也沉重得迈不动。半年以前的夏天,那个快乐奔跑的孩子好像根本就不是他。他终于承认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如果夏末真的想着他,一定会找到这里的电话号码,他会给他打电话,会安慰他,会跟他说让他等着他。
他慢慢地走回去,回到那座巨大的房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走进门去,大多数房间都是黑的,只有厨房亮着灯。
他走过去,保姆正在收拾吃完的餐桌,“哎呀孩子你去哪里玩了?这么晚才回来。再不可以这么晚回来,否则我告诉你爸爸,让他打你。”
小舟颤抖了一下,悲伤和愤怒竟然被吓退了,胆怯和屈辱又涌了起来,“我下次不这样了。”他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滚下来。
“好孩子,快来吃饭吧,我给你留好吃的了。”
“我今天不想吃饭了。”小舟说。
“不行,小孩必须吃晚饭!”保姆霸道地下了命令,四十多岁的干活阿姨,习惯的是粗声大气地说话。
小舟哭出了声,“求求你,只有今天,行吗?只有今天我不想吃晚饭了。”
保姆闻声抬起头来,吃了一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肚子疼吗?不上学你为什么背着书包?”
“我……”小舟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往外走,“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难过了。”
他不想多说,没有人会明白的,他们会说那不过是一个短暂照顾了他几天的男孩,跟他无亲无故,当然不是他的哥哥。他倍感羞辱,从今以后他不会跟任何人再提夏末了,?